黑暗的卧室里,没有一丝光亮,楚寒阅僵直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的思绪很乱。
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璀璨夺目的拍卖会大厅里,当他猛然看到一个酷似那个丫头的女孩的时候,他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那个丫头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她单纯的像一只小白鸽,不会飞到这里来的。
直到徐熙也吃惊的喊出来一句“小嫂嫂”,楚寒阅如同在头顶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才确定,那个披着柔顺的长发,身穿杏黄色的长裙的女孩子,就是谢雨乔,那个让自己为之心魂颠倒的丫头。
她不是去散心吗?她不是去看妈妈吗?一个单纯的白纸一样的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而且,她那件衣服,根本不是他给买的,还有那一脸美的简直就要让人窒息的姣好的妆容,那可是她从来没有化过的美妆,这个丫头,她,是谢雨乔吗?
楚寒阅多次偷偷的查看,再加上徐熙在一旁的催促,他最终确定了,远处那个丫头,就是谢雨乔。
更可恶的是,那个丫头,正张着那张楚楚动人的笑脸,和身边的帅气阳光的男生谈笑风生,一举手一投足,好不开心。
更可恶的是,那个男生,怎么也这样的熟悉,宽阔的国字脸,细长而又漆黑的眼睛,尤其那笑起来的酒窝,让楚寒阅猛然想起一个人,百里源。
那个人,今晚没有来,以前的历届慈善晚会,他都是要参加的,而且,总是因为捐助的比自家老爷子的少而不甘心,每次捐助活动结束后,他们必然是高兴的大醉才回。
做慈善,真的已经成他们两家的习惯。
做慈善,真的已经成为他们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可是,今年,楚寒阅知道,百里源没有来,他是不会来的。
楚寒阅真的不想再回忆那个过往,那个想起来就沉甸甸的沉痛的过往。
商业欺诈,虚假上市,偷税漏税,这怎么可能呢?他心目中的百里青云伯伯,可不是那样的人,从小到大,他和百里源都是百里伯伯看着长大的,他经常讲一些让他们听厌烦了的大道理,不都是一些所谓的诚实守信,不坑蒙拐骗偷吗?而且,他的大道理,是全是和自家老爷子的想法一致的,难道,整天讲大道理的百里伯伯,是在做表面文章?
更让楚寒阅接受不了的是,百里伯伯弄虚作假的证据,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楚正远向政府机关投了举报信?
这更是晴天霹雳!是谁在背后对自己的父亲凭空诬陷呢?
一起打拼天下的相濡以沫,一起相扶相持的患难与共,怎么可能到了坐拥成功的时候,又相互拆台了呢?
楚寒阅辗转反侧着,想到这些,他几乎心神都无法有一丝的安宁。
一封莫须有的匿名信,一对情同手足的哥们弟兄,在百里伯伯锒铛入狱的那一时刻,让悲剧成为了定局,而父亲,也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和污蔑,去了美国休养了。
这些,让楚寒阅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想到他和百里源,从孩提时候起,就是无话不说的好伙伴,好发小,百里源,那种事事要强永不服输的性格,曾经给了性格内向的楚寒阅多少勇气和信心啊。
爬树捉鸟蛋,去城市河边上捉鱼,去郊野的农田里扒红薯烧着吃,甚至第一次和别的学校的男生打架,也都是在百里源的鼓励之下取胜的。
所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儿时的过往,已经像是一把烙铁,在楚寒阅的身心成长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在楚寒阅学习遇到困难时,在他面对情绪的波动时,甚至在他出国后遭遇到陌生世界的排挤时这些儿时的刻在骨子里的勇气,就生发出强大的力量,让他战胜自己,战胜未来。
可是友谊,没有天长地久,在百里伯伯被警察压着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楚寒阅清晰的看到了百里源含着泪水的仇恨的眼神,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尖刀,深深的扎在楚寒阅的心里。
他知道,他和百里源,没有未来了。
然而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百里伯伯脑溢血突发,突然猝死在狱中的消息,让他和百里源复合的可能完全化作泡影。
楚寒阅知道,一向争强好胜的百里源,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他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了。
前一阵子,爷爷要在自己的家乡,兴建一所大型的水上游乐园,这是爷爷志在必得的事情,也是他晚年最大的梦想之一。
然而在项目竞拍现场,百里源却盯准了楚寒阅的牌子,死死的盯着,结果,让楚寒阅是硬硬的多拍了500万。
今晚,百里源的老戏法重新上演,他绝对早就探听到爷爷捐出的是那一款珍珠项链,他也绝对能够知道,自己是会不惜一切代价重新拍回的,楚寒阅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既然,他的疯狂报复开始了,那大哥大嫂的车祸,是不是也和他有关呢?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又是这么的祸不单行,这也让楚寒阅不得不怀疑到百里源身上,楚寒阅立刻报了案,私家侦探,也早已经被楚寒阅秘密的调查,案子在秘密的进行着,然而,到现在为止,警察机关和没有给他答案。
其实今晚,他好想带着谢雨乔来,让那个楚楚动人的丫头陪在自己身边,让百里源看到,自己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姑娘,不是那个欧阳云锦,或许,百里源的仇恨,会好一些,因为,欧阳云锦在百里青云伯伯狱中猝死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百里源的求婚。
这对于百里源来说,无异于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百里源倾心于云锦,这是大家从小就知道的公开的秘密。
然而,云锦一直倾心的人却是自己,这也是大家从小就知道的公开的秘密。
好在自己这两年出国上学,云锦才没有太黏着,楚寒阅认为,他终于可以解脱了,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的突转,让他重新回国,重新回到了A市,重新回到了楚氏集团。
所不同的是,楚氏集团,已经改在自己名下。
所不同的是,他睡觉的大床上,多了一个叫他爹地的小孩子。
无数个信息,无数个镜头,在楚寒阅的生疼的脑子里飞旋着,头,真的好痛。
这么久了,都没怎么喝过酒,出去应酬,也都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强硬的拒绝陪酒,实在推脱不下的,也都有徐熙代替喝了。
在喝酒方面,楚寒阅不如徐熙,这一点,他心服口服。
可是,那个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楚寒阅凝神倾听着楼下的动静。
没有来,那个丫头还没有来,她不会是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