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前后脚的，在程小楠进门不久，顾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了。
他闲庭信步般地走到门口，抬手间，手里恍然一张白色卡片，只是瞬间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程小楠望着屏幕，来回刷了好几次这个镜头，甚至还将那卡片给特写放大了，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得不去相信一个事实。
有人出卖了她！
细细想来，那一晚顾琰就已经明白地说出来了，他一开始就问过她，他们那些人给了她多少钱，后来办事儿的时候也说过让她不必再演下去。
那时，她头昏脑涨，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一切，后来也根本没有去细究过这件事情发生的流程。
直到这一次，顾琰旧事重提。
他怎么会知道她上次没有挑客人呢？
除非他有第三方的确实证据，笃定她是出来卖的。
同时，那个第三方，也毫无疑问是出卖她的人。
只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监理，业主，陌生人，还是说是自己工地上的人？
程小楠的心不自觉就凉了起来，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无意识地调整着监控的画面，直到看见那天他们在走廊里的画面……
顾琰转身离开，而刘经理则上赶着递给他了一张卡片，然后是给自己的矿泉水……
程小楠闭了闭眼，转头看向许言：“你做警察已经两年了，知不知道，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喝水之后会精神亢奋啊？就是那种分明脑子已经很昏了，可意识却偏偏背道而驰，兴奋地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很简单，被下药了就这样啊。”许言说。
果然是这样吗？
程小楠顿了一下，半晌，像是为了最终确认似的，拉着许言又去了酒店的大堂。
“不可能，我们酒店房卡是不会把备用房卡随便给别人的。”大堂里，经理的态度几乎是斩钉截铁的。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前台的姑娘就忽然开口道：“那天晚上，那间房的备用房卡，确实是被领导拿走了。”
领导，自然是他们酒店的领导，而作为拿到vip资格的功臣，刘经理自然也和酒店里的高层关系匪浅，人家出面帮忙拿个备用房卡什么的，实在是不在话下……
到现在，程小楠终于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被刘经理出卖了。
她的领导，工地的一把手，那个平日里虽然长袖善舞，但却一直对下属包容客气的工程项目实际投资人。
两年了，程小楠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两年来是个笑话。
她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够晚，虽然赚的与付出略不成正比，但也一直活得和乐心安。
可是现在，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假象。
程小楠茫然地蹲在酒店门口，被顾琰再次粗暴对待而顽强到现在的身体，终于随着真相的揭开而虚弱下来。
她身子酸的厉害，小腹也忽然像是被刀着了一般，额头不自觉地就开始冒出了冷汗。
“楠楠，你怎么了？”许言当即吓了一跳。
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渊源与联系，程小楠也无意告诉她这些，有些人生来光明，注定是该一辈子活在阳光下的。
程小楠摇摇头：“可能是大姨妈来了。许言，我肚子疼得厉害，你现在能帮我去买下卫生巾和止痛药吗？”
“好的，我先扶你进去酒店休息会儿，然后我就去给你买东西好么？”许言说着，便将程小楠扶进了酒店大厅。
程小楠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脸色苍白地捂着小腹，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不能赶回工地了，正打算起身去开间房的时候，一杯热水忽然放在了她的面前。
是酒店的前台小姐。
程小楠冲她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虽然彼此交集不多，他们甚至更连彼此的名字都不清楚，但这两年来，她和领导们时时出没在这家酒店，彼此的确是脸熟至极了。
许言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程小楠已经成功地开好了房间。
价钱，自然还是八折，这是刘经理拿下的vip待遇。
讽刺么，可悲么？或许吧，但她程小楠从来都不是瞎矫情的人，刘经理出卖她的这笔账，她会和他好好地算，但却绝对不会避忌和他相关的一切。
她这辈子，曾经真正避之不及的，终究只有一个顾琰罢了。
至于原因，程小楠已经不愿记得，反正现在她已经不会再避着他了。
将程小楠送进房间，许言照顾了她一会儿，就直接回家了。
热闹的房间，好像一下子就空旷了起来，程小楠不自觉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店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程小楠狐疑地想着，直到看见猫眼里那张熟悉的面孔。
程小楠打开房门：“你怎么又来了？”
“给你送温暖啊！”许言甜甜地笑着，举起手里的大小袋子就钻了进来。
“本来想说，晚上让你跟我回家吃饭，然后直接就住我家好了，可谁知道你忽然间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话说，你站在地上干什么，赶紧床上躺着啊！”将袋子放上桌，许言见程小楠依然不动，干脆直接就把人推到了床上。
程小楠震了一下，她本能地对这种动作排斥道：“我自己来。”
许言也没在意，递了个水杯在她面前道：“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刚刚那样子可真是吓死宝宝了，怎么样，现在还好吗？肚子还疼么？”
程小楠摇了摇头，打开水杯抿了一口道：“红糖水？”
“恩，你不是大姨妈来了吗？多喝点有好处的。”许言说着，便紧着催她喝了起来。
一边催，一边翻腾起自己带来的袋子。
饭盒，水果，饼干，干果，姜糖……
不一会儿，就堆满了桌子。
这都是给她的么？
许言双手捧着下巴，看向程小楠：“亲，交给你一个任务呗！我回家好不容易倒腾了这一圈，你一会儿千万要把他们全都吃掉啊，如果实在吃不完，那明天就打包带走，可千万不准扔垃圾桶啊！好吧，就算你要扔，也绝对不可以当着我的面，绝对不可以被我知道。”
程小楠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不会把它们扔进垃圾桶的。
许言满意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恩，真乖，不枉姐姐白疼你一场。”
“……”
“好了，姐姐决定了，今儿个晚上要留在这儿临幸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