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也算硬气，一帮人逮着他狂揍特揍的过程里，除了愤怒外，愣是没有多吭一声，直到最后被打得伤重昏迷过去。
程小楠虽然心中怨他，但慢慢地也还是生出了些敬仰来。
毕竟这样的人，比起那些个动不动就软话求饶的家伙，实在强了太多太多。
拿出带来的钢管，红头发对着刘经理的右手狠狠给了一下，昏迷中的人像是感觉到了痛般，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程小楠看在眼里，整个人忽然有些出神，她看了眼自己紧握拖把的双手，然后就像是触电了似的。
她慌忙地丢开拖把，转眼见一行人正在动手扒刘经理的衣服，喉咙动了动道：“就这样吧，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你确定？”红头发问。
程小楠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她也该算是出气了吧，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闷闷地，一点也不畅快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撤了。”红头发说着，这才带着自己的一票伙伴转身离去。
程小楠看了眼地上的经理，发了会儿呆，这才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他们之间，恩怨已清了。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天已破晓，程小楠将经理送到医院，就给同事们一一打了电话。
虽然红头发准备齐全，一早就给了她信号干扰器，并处理好了酒店里的监控，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这座城市了。
经理的伤，并不会致命，将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她是的没有办法再与他继续相处下去。
已经有了裂痕的团队，不管怎么忽视，也都是避免不了的。
打完同事的电话后，程小楠许言打了一个电话。
和对待同事们的闭口不言不同，她是打算正式地见见她，同她告个别，因为他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有过告别，才会有再见。
“楠楠，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请我吃早餐啊？”
时值周末，许言正好休假，在早餐店里大快朵颐地吃完食物后，几乎没怎么等程小楠回答，便神色纠结的叹了口气：“你来得正好，我最近正在干件冲动的事情，想告诉你一声呢？”
“你想做什么啊？”程小楠配合地问。
“我要辞职，要离家出走！”
程小楠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着许言的额头：“没发烧啊！”
“你别闹，我跟你说实在的呢。”
程小楠笑了笑，只得问她具体的缘由。
许言说，她不喜欢局子里谗上媚下的风气，虽然她一直想做个警察，可事实上她似乎真的不适合这个。
这也就罢了，偏偏父母成天给她介绍男朋友，老说她年纪不小了，不能再一个劲儿地挑剔下去，不然挑着挑着就没有挑的了。
程小楠听在心里，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插话。
她从小就在努力适应生活里的一切，所以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不适合自己的，至于许言口中父母那种唠叨式的关切，她也完完全全没有体会过。
“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我念书的时候，老在我耳边念叨不要早恋，不要耽误学习，就好像我已经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当然了，如果一直是那样也就算了，可我才刚毕业，毕业证都还没捂热乎呢，就开始催我年纪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我现在才二十四岁啊，花儿一样的年纪，被他们这么搞得，我好像真要嫁不出去了似的。”
长篇大论的苦水听来，程小楠心里渐渐有些不是滋味，她忽然有些嫉妒许言了，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和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许言的父母苦心孤诣，不管是工作也好，安排对象也罢，出发点都是想要她安稳幸福。
而她的父母……
想起自己当年差点儿被抵押给高利贷的事情，程小楠不由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公务员，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工作，至于男朋友……许言，找对象这个事情虽然急不得，但是也不能过分地好高骛远了，你实在是被言情小说荼毒太深了。”
不说还好，一说许言顿时就白了她一眼：“别光顾着说我，你敢说你没看言情小说？”
程小楠摸了摸鼻子：“小说里的人物是不存在现实的。”
“不管啦，反正我是颜控，要让我对着一个看到都恶心的人一辈子，汗，我还是不过了吧。”
程小楠无语地笑：“好好好，那你辞职吧，出去闯荡江湖，等你累了就回家，反正你爸妈能给你安排一会工作，就一定还有办法安排第二回的。”
“你这是说我出去了一定会混不下去吧？”
程小楠没有阻止许言的冲动。
人，总该是要成长的。
许言一直以来都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而她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要出去闯荡，那她又为什么要去阻拦她呢？
离别，终究还是被许言先说出了口。
程小楠叹了口气，说自己将来不一定会送她之后，又和她在街上逛了一整天，这才各自分开。
期间，许言再一次邀请程小楠去她家做客，程小楠还是拒绝了。
她实在不想去那样和谐的家庭里面格格不入。
晚上，程小楠去了火车站，看着周遭纷扰来往的人群，她这才去柜台随机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
曾经，有个洒脱的前辈告诉她，干土木工程这一行的，每一次天南地北的行李不管多少，只要装满一个20寸的小皮箱就好。如果装不下的，那就表示多余，不用再被留下作为累赘了。
程小楠显然已将此种观念学习到了登峰造极。
她不但没有皮箱，甚至就连手提袋也没有一个，带上随身的背包就进了检票队伍。
“对不起小姐，您现在被限制离开当地了，具体原因，还请你去旁边的警察局问问好么？”
程小楠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检票员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周遭各异的目光与窃窃私语，也清晰地浮了出来。
“被限制离开当地，这是犯了什么罪吗？”
“不不不，应该是嫌疑人的，如果是真犯了罪的话，公安机关早就实施逮捕了。”
“话说的没错，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也许人家有官司在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