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楠的脑子乱极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给许言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可到最后还是将话生生地忍在了嘴边。
她发现在有了许言这个朋友之后,她越来越不懂得依靠自己了。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状态,因为自己就像是一个黏嗒嗒的狗皮膏药似的,离开了敷贴的寄主,就脆弱得完全没有办法自己站立了。
后半夜的时候,程小楠忽然觉得有些饿,肚子里就好像是破了一个大洞般。
她的胃向来不太好,这一饿几乎本能地就起床去了厨房。
先啃了两口黄瓜,觉得胃好受了些,反正也睡不太着,她干脆就给自己做起了西红柿鸡蛋面。
清淡,简单,很快就得以完成上桌,只是才吃了没几口,房门便扣扣地响了起来。
程小楠并未在意。
虽然这地方远离市区,可附近的住民也确实不少,三更半夜喝醉酒敲错门的状况,平日里也是屡见不鲜,她并不觉得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
可是那门却敲得十分规律,没有一点戾气与暴躁,更没有什么多余的杂音。
扣扣的,声音也不断,就像是某种优雅十足的暗示般,程小楠不自觉地松了筷子,拿起厨房的平底锅慢慢走到门边。
“是谁?”
如果是熟人或者醉鬼,此刻再怎么也该出声了,可是回答她的依然是扣扣的敲门声。
程小楠捏紧了平顶锅,皱眉狠狠地在门上砸了一下:“说话!”
敲门声顿时停了,空气里一瞬间静得厉害。
程小楠以为那人走了,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又响了起来,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程小楠顿时一愣,捏着平底锅不自觉地退了半步,然后又狠狠地上前道:“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大半夜的,你说我找你干什么?”那声音带着一丝调笑,好像如此浅显的事情她却不知道十分可耻一般。
程小楠忍不住骂了声‘下流’,搬了凳子直接堵在门口不算,干脆又开始搬起了房间里的茶几。
“你有三分钟时间考虑,是我让人上来把门撞开呢,还是说你自己乖乖的打开。”门外的人显然听见了动静,只不过这威胁的话语里,语气依然四平八稳得厉害。
话落,程小楠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跑到了窗户边。
虽然不同于市中心的璀璨炫目,但这郊区的马路也绝对不算黯淡无光,幽幽地路灯下,好几辆黑色的商务车正散发着铮亮的光彩。
而车边,那些身量笔直的壮汉,也毫不掩饰地映入了她眼底。
“想好了吗?”门外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
程小楠吸了口气,拉下窗帘,直接走到门口:“大半夜的,你究竟想发什么疯顾琰?”
门外的人低笑了声,然后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我要*你!”
“你大爷的!”程小楠忍不住地一脚踢向凳子。
盛怒之下,自然没控制好力道,小腿当场就青了一大块,她疼得下意识地蹲住,捂着小腿不住地憋气。
“道理很简单,目的也就是这么直接。提醒一下,你还有两分钟时间,而这两分钟,我想我可以通知他们慢悠悠地上来了,至于一会儿会搞出什么动静……”
“等等,我这就开门。”
这儿住的都是普通小老百姓,他这么一闹,房东肯定不会让她再住下去了。
程小楠忍不住骂了声娘,撑着平底锅再次站起来,这才搬开门后的凳子,缓缓打开了大门。
“早这样……”
门开的刹那,看着迎头砸来的平底锅,顾琰的声音和笑意顿时止住,侧身一闪,当场就卸掉了那只平底锅,抓着程小楠的胳膊将人拎进了屋子。
随手关门,将人老老实实地丢在沙发上摁住,顾琰看了眼屋子里不大不小的格局后,这才将目光落在面前一脸愤慨的主人身上。
“咱们也只是两年没见了而已,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暴躁了呢?”
程小楠当即冷哼:“你倒是没变!”
还是和两年前一样,阴阳怪气的,完全不按照正常套路来,想做什么就肆无忌惮地做什么。
“不,还是变了,尤其是对你,你感觉得到不是吗?”顾琰低低地笑,说着便直接撕起了她身上的衣服,一边撕,一边制住她的反抗。
“如果在两年前,我是不会这么对你的。”
闻言,程小楠顿时一僵,捏紧了手心,干脆也不挣扎了,直接就看着顾琰:“两年的变化是不小,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就算我一个月应酬一次,前前后后也该睡了二十多个男人了。”
话落,果不其然顾琰哑口无言,动作也停了下来。
程小楠暗松了口气,然后波澜不惊地看向顾琰:“你是有洁癖的人,而我呢也提醒你好几次了,你真不怕被我染上艾滋啊?”
友好的语气,关怀的微笑,仿佛真是朋友间那种源于心底的关怀般,可就在话落的瞬间,前一刻还算是温文尔雅的斯文败类,几乎当场就禽兽地给了她一耳光。
程小楠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毫不客气的力道里,整个人脑子也一瞬间嗡嗡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一瞬间暴怒的人已经恢复了斯文的样子。
他缓缓抚着她染上指印的脸颊,呢喃的语气像是浓情之际的恋人密语般:“程小楠,在我面前,你是不是从来都学不会说实话呢?”
程小楠咧嘴笑了笑,或许是动作太大,也或许是整张脸实在麻得厉害,嘴里的血沫当场就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顾琰看得蹙起眉,伸手擦了擦,见自己越擦越多之后,干脆就低头吻了上去。
就像是干渴的旅人,在沙漠里发现了一泓清泉绿洲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