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她舌头上的伤口只要缝上几针，然后注意一下饮食就好了。至于别的……”
急诊室里，医生看着周身鲜血的白衡宇，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实在太不注意了，她怀孕不到一个月，正是胎气最为脆弱的时候，你们居然还这么乱来。”
现在年轻人的疯狂，他早已不止一次的见识，只是当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出现在一个孕妇身上时，医生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尤其在白衡宇告诉他，病人是晚上睡觉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然后咬到舌头造成舌头的伤口时。
你说哪个正常睡觉的人，会不小心掉下床咬到舌头啊？
一定是他们自己玩儿得太过火，完全没控制住才造成这样的。
白衡宇倒不知道医生的这些想法，在医生说出程小楠怀孕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彻底地懵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是说她怀孕了？”
“是啊，刚怀孕大概三周的样子，仪器也只是勉强看出来而已。”
“真的怀孕了么？会不会是搞错了？”白衡宇再次问。
“我是专业的医生。年轻人，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B超的结果，如果你还不相信B超的话，那么三周之前你做过什么，自己不会不知道吧？”医生没好气地道。
三周之前，三周之前……
白衡宇颓然地松开医生，脚步踉跄着，无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医生见他这样，几乎是当场就脑补出了相应的故事，而脑补之后，语气也就越发地恶劣了起来：“很遗憾，那个孩子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当然了，如果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不了责任，那么打掉它宜早不宜迟，反正伤身体的是人家姑娘。”
打掉？
听到这个字眼后，白衡宇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在医生离去后慢慢走近了程小楠的病房。
因为失血过多和麻醉的关系，她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那满是鲜血的下颌也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露出了一张清丽的面容。
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愣愣地坐在病床边，隔着被子，右手不自觉地摸着她平坦的小腹。
那个地方，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吗？
正发着愣，手机忽然突突地响了起来，白衡宇顿时一怔，一见来电后，几乎下意识地就绷紧了浑身的弦。
“是的，我做了一起流血事件，虽然有些出挑，但事情做就是做了……”
……
程小楠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正午。
闻着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程小楠忍着作疼的舌尖，下意识地抹了把自己的小腹，那里的痛楚果然是不见了。
只是，现在好像也不是大姨妈来的感觉吧。
程小楠蹙起眉，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心想该不是那个人踢她小腹那脚造成了器官的什么伤害吧？
还有昨晚突然出现的白衡宇，怎么就这么巧呢？他后来在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他送她来的医院吗？
狐疑，一重接着一重，程小楠实在不想空想下去，所以虽然身体有些无力，但也还是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手机早已不知道去了何处，现在联系不到白衡宇，也只有先问问医生了。
只是，她才刚举着点滴走到病房门口，负责更换药液的护士就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进来：“你怎么起来了，怀孕的人需要多休息啊，而且你昨天才搞得自己差点流产啊！”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将程小楠拉回了床上。
“怀孕？”这一瞬间，程小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因为说话而被牵扯到的伤口也像是感觉不到痛了一般。
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护士顿时点了点头：“是的，你怀孕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不过现在你知道了，以后可得注意了，孕妇的身体很脆弱的，怀孕的这前两个月更是要注意将养……”
护士噼里啪啦的话，程小楠根本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里已经只剩下问号与感叹号。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人家好些夫妻之间，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而她不过才那么几次，事后更及时服用了紧急避孕药，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还能怀孕呢？
“你们没搞错吧？”程小楠再次问。
“这种事情怎么会搞错呢？”护士显然有些嫌弃她的怀疑，可是马上，在见到她沉重的脸色时，立马就恍然大悟了过来。
“你该不是不想这个孩子来到这世上吧？”
程小楠没有回答，或者说她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懵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谁的母亲。
她连人家的女儿都没有好好做过，怎么就忽然变成别人的母亲了呢？
不，她不要，她不要做别人的母亲。
几乎是当场就做出了决定，程小楠抓住护士询问具体落胎事宜的时候，后者虽然不太认同，但也还是给出了越早越好的建议。
至于打胎会让自己身体所遭受的伤害，程小楠此刻已经完全顾不得了，她只知道自己不可以让这孩子来到世上。
尤其，是作为顾琰的孩子。
下午，寂静的病房里，再次迎来了难得的生机。
消失了一上午的白衡宇，带着鲜花与水果，神清气爽的出现在程小楠面前时，程小楠不自觉地就恍惚了一下。
她实在难以将现在这个温文尔雅的人，和昨晚那个狂躁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的舌头有伤，所以接下来不必和我说什么，如果实在是想说什么的话，就在这上面写吧。”说着，便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写字板给她。
程小楠点了点头。
她本来储存了很多的问题，可如今话到嘴边，却忽然间不知道应该问他什么了。
好半天，才写了几个字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在那里？”
白衡宇微微一怔，他以为程小楠会回避昨晚的事情，就算心里有疑问，也会过上几天等心境平复了再说。
然而现在她就这么毫无铺垫的，一下子就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