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吐得不能再吐之后，程小楠这才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向自己的脸颊。
你是鬼吗？
怎么白成这样了呢？
她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动手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力气十足的，仿佛察觉不到痛一般，直到面部充血变红，这才缓缓地松手。
“这就是你的工作吗？”转过身，顾琰正站在走廊里。
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光般，即便是昏暗的光线里，也闪闪地发着亮，尤其是眼底那毫不掩饰的讽刺与冰冷。
“喝了吐，吐了再喝……”
“是啊，顺便再三陪一下，工作娱乐两不误嘛。”程小楠不在乎地打断他，笑了笑正要越过他回包厢，手臂便猛然传来一痛。
“你知道自己这幅嘴脸有多讨厌吗？”顾琰拽着她，漆黑的瞳仁，如同两把迸射着寒光的刀剑般。
“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想别人看它的时间，总比我自己多。”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总是能被她轻易地牵起情绪，顾琰蹙起眉毛，声音倒是慢慢地轻缓了下来。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是哪样呢？你又真的好好了解过我吗？”程小楠嗤笑着，“我不想跟你谈从前，现在，请你放开我。”
“你想得倒挺美。”顾琰面色发狞地笑，手里力道兀地加大了起来。
程小楠心头一跳，沉声道：“我再说一遍，放开！”
“放开，放开哪里？”语气一转，顾琰忽然不阴不阳地贴近她，另一只手更是嚣张地贴上了她的小腹。
程小楠忍无可忍，当场就给了他一耳光，怒发冲冠的样子，也终于将彼此间压抑的不快再次点燃。
“你还是没学乖吗？”
顾琰沉着脸，用力一推，径直将程小楠整个压在墙上：“跟我动手，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还是说，两年不见，你早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粗暴的方式？”
后背撞得生疼，程小楠整个人反而清醒了不少，而清醒之后，也就终于变成了一颗点燃的炮仗。
“你丫给我放尊重一点，有公主病就去治，别它妈给我乱来。”
“尊重，你配么？”顾琰勾唇冷笑，“你又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话落，程小楠怒发冲冠，再次狠狠地补了他一巴掌：“打畜生，不算打人。”
气压，陡然冷沉。
顾琰那双燃着怒火的黑眸里，慢慢浸染出疯狂的情绪。
然后他缓缓地笑了，一点一点，如樱花盛开般，灿烂里不自觉地令人心头发凉。
程小楠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本以为顾琰又要没品的动手打自己，不想对方只是单纯地禁锢了她的双手，将它们高高地摁在了墙上。
“如果这样，那你从此刻开始就好好记住了，这个时时刻刻对你乱来，想弄你就可以弄你的家伙，他就是一头畜生，而畜生是疯狂的，没有底线的。”
“呵呵，所以您老就不嫌脏了么？”
在被对方强行地再次撕碎衣服，一个劲儿地啃着脖子时，程小楠怒极反笑。
巨大的讽刺，融汇在她急剧喷张的血液里，仿佛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世上那么多未拆封的原装货，您老非要吊死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您说您这算不算犯贱呢？”
“那又如何。”他全不在意，扭曲出一反常态地冷静道：“反正这能让你难受不是吗？”
“这倒也是。”
程小楠讽刺地点点头：“不过报复的手腕这么多，你为什么非得玩儿这一种呢，毕竟我是靠跟人上床生存的烂货呢。”
“你……”顾琰胸口一窒。
他本来竭力克制着自己脾气，可是现在，当程小楠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毫无底线地开始恶心他的时候。
他真的怒了。
她就这么讨厌他，憎恶他的触碰么？
明明背叛的是她，犯错的也是她，导致一切美好破碎的也是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还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
“怎么，下不去口了吧？”
见顾琰不说话，程小楠几乎是神经质的嘲笑：“也是啊，别人用过的破鞋通常都不太干净，你仔细想想，在你之前还不定多少人睡过我，用那玩意儿捅过我呢？”
“别说了。”
忍无可忍，顾琰几乎是盛怒地甩了程小楠一巴掌。
程小楠顿时眼冒金星，喉咙更蜂拥起一股强烈的腥甜来。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生生咽下嘴里的血沫：“顾琰啊，不是我说你，既然有洁癖那就不要学人家出来乱嫖，重口味这种东西，虽然值得挑战，但也不是谁都有承受的福分。”
“我让你别说了。”钢铁般的五指，几乎在一瞬间就捏住了程小楠的脖子。
程小楠依旧是不卑不亢的。
曾经，她一直以为再见到顾琰，她会恐惧，会因为内疚而无地自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那晚暴戾的过度，她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面对他了。
看着他变脸，成为了她此刻的恶趣味，她乐此不疲地道：“我倒是想不说啊，可我是个敬业的三陪，既然收了你的钱，那就得讲道义地提醒你啊。咱俩上次毕竟没用套不是……”
话只到一半，便硬生生地止在脖子的剧痛之上。
“程小楠，你在挑战我的耐性吗？”
喉咙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碎掉，可程小楠依然是还是挑衅地笑。
对啊，她就是要挑战他的耐性，既然反抗和屈服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她又为什么非要憋着自己的暴脾气呢？
他顾琰有种的就掐死她啊。
“你做的很成功，只是我向来不喜欢在一个坑里跌到两次。阿楠，不要试图惹怒我，那代价你负担不起。”
掐住她脖子的手缓缓移到肩膀，顾琰阴笑着将她脱力的身体钉在墙上，满意地看着程小楠因为咳嗽而可怜兮兮的捂着胸口，不再出言恶心他的样子。
“滚。”
如果先前的一切全可以免疫，那么当‘阿楠’这个名字再次冒出来的时候，程小楠还是失控了。
彻彻底底的，以至于她硬憋住了咳嗽，用力地甚至喷出了嘴里的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