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宇十分讨厌顾琰这不阴不阳的样子，一时间也摸不清他具体的心思，顿了顿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楠，就不应该这么强迫她，她是活生生的自由人，成年人，应该有辨别和选择的权利。”
“所以说，她已经选择你了？”顾琰问，语气微凉。
白衡宇顿了一下，潜意识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逆着顾琰，但他想，他既然选择了程小楠，那么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必须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所以便点了点头：“我已经向她求婚了。”
“求婚，那么你原本的未婚妻呢？程小楠知道你已经和人有婚约了吗？”顾琰笑。
白衡宇的脸色顿时一变：“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
他特地给程小楠空间，特地留给她的考验里，她居然因为这样一个男人就背叛他了。
顾琰有些失望，盯着白衡宇问：“你喜欢她？”
“是的。”白衡宇毫不掩饰。
“你再说一遍。”顾琰依旧是玩味儿的语气，可眼神几乎是立马就变得危险了。
白衡宇看得头皮一麻，但还是固执己见地开口：“我的确喜欢她。”
话落，便遭到了毫不留情地一脚。
白衡宇被踹翻在地，胸腹当场便涌起一股强烈的血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顾琰的鞋子立马就压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还喜欢她吗？”
语气，毫不掩饰的威胁，白衡宇相信，如果自己说不喜欢，对方一定不会再折腾他了。
可他毕竟是敢作敢为的男人，有些事情，头可断血可流，原则永远不能丢。
“我就是喜欢她了，而且一直都会喜欢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话落，顾琰愣了一下：“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
他的情绪有些古怪，仿佛是失落，又仿佛带着些怅然。
白衡宇一时间猜不出他的心意，想着他和程小楠纠缠了这么些年，必定是深爱的，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打起了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心思。
“是的，孩子的父亲是我。而你，你应该知道，小楠心里并不喜欢你。”
继父也是父亲，他面不改色地误导着他，虽然晒幸福得有些残忍与找揍，但如果可以让对方就此罢手，从此放小楠自由的话，他不介意自己吃些苦头。
“是啊，她不喜欢我。”
顾琰说着，忽然笑了，笑容轻缓，带着某种残忍和决绝的味道，如同轻飘飘的羽毛般，落在白衡宇的身上后，顿时一寒。
“所以她现在喜欢的是你吗？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她终究会放弃喜欢你的。”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般，他的神态从容极了，说着的同时直接一脚踢向了白衡宇的两腿之间……
“！！！”
男人唯一的脆弱遭遇暴力，难以言说的痛里，白衡宇当场说不出话来，他汗流浃背地忍耐着，喘息着，硬是没有哼出半声。
顾琰倒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他自己下手的轻重，他自然心里有数，这一脚下去，白衡宇就算不废，以后想正常也是得废一番功夫的。
“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那么我确实不好做这个拆散鸳鸯的恶人，所以我让她来看看你好不好？”
“你？！”白衡宇几乎目眦欲裂了。
“算了，还是等自己反应过来吧，不过你觉得她什么时候会想起来你失踪了呢？”顾琰仍是不在意，晃了晃白衡宇的手机，便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而在他出门之后，好几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便接着走了进来……
对于白衡宇的经历始终茫然不知，程小楠的生活依然还是和过往一样，只是渐渐地，她总是会产生出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早上吃个饭就连着咬到了舌头三次，而中午上下楼梯的时候也更是两次险些摔倒。
人倒霉的时候，向来喝水都会塞牙。虽然情况有些离谱，但程小楠还是不敢冒险，于是吃完饭后便老老实实地窝在了房间里。
先是看书，然后打游戏，折腾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捧着食物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向来能吃，如今怀了孕，胃部更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很多时候吃得嘴巴都软了，肚子还是觉得饿。
她想，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定是个天生的吃货。
电视频道不停地转换，程小楠挑了半天也没挑到喜欢的节目。
她一来不看那些打着各种旗号演出来的综艺，二来如今那些满屏撕逼美艳的狗血剧，也实在超出了她如今这把年纪的容忍底线。
最后，她干脆就直接看起了当地的新闻频道。
咱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了解下国情民生社会百态还是没毛病的。
只是，当新闻从省情民生，到文化建设，最后过度到全社会犯罪事件的时候，程小楠原本还觉着空荡荡的胃，顿时便涌起了一股剧烈的恶心。
新闻里，说的是几起失踪事件，而上面公布出来的主人公们，程小楠好巧不巧地全部认识。
或者说，从她先前所在的工地，到后来认识的张琪琪，所有人全部无一幸免。
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是那种平日没事儿从不主动联系朋友的人，所以自从张琪琪离开这里，她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如今出了这种事儿，她立马就将电话拨了过去。
果不其然，电话已经停机。
程小楠心中发慌，想了想又给对方的号码充值了话费，可即便如此，对方的手机也还是停机。
看着电脑网络上更为具体的新闻记事，程小楠有些无措地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历史总是格外的相似，她忽然想起顾琰不久前撞死人的那一次。
那个曾经贪得无厌的死者家属，最后结局时也是这么高高地挂在了当地新闻头条之上。
程小楠忽然觉得有些发冷，整个头盖骨就仿佛是浸在冰水里了似的，她开始想起来自己每天晚上长短不一的噩梦。
事实上，除了刚到这里的那一晚，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记得的人——顾琰。
有些人，有些事，你越是想要忘记，却往往越是记得深刻。
这的确是顾琰的行事风格，偏执，疯狂，骄傲地将威胁彻底放大在社交媒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