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宋媚。
一个明明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绝症患者,突然这么活蹦乱跳中气十足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且是在这种老旧的家属楼,这个意外可真够意外的。
“宋迦音,你怎么回事,怎么哪哪都有你呢?”宋媚嫌恶地看着我,很显然,她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我。
“我来找个人。”我说道,“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听轻尘说你都不了床了,怎么,这是回光返照了?”
我承认我说话尖刻了些,但是一想到她装晕倒骗易轻尘,害我们误会这么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媚神色有点慌乱。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就今天感觉好了些,回来取点东西,看看我爸妈,不行吗,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咽气,省得我碍你眼?”
回来看她爸妈?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陈旧的楼体,她这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父母居然住在如此破旧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请便!”我说道,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越过她往外走。
“神经病!”她冷哼一声,往楼上去了。
我听着她上楼的脚步声轻快有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我决定,现在就去医院找杨浩宇。
我走到街口,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到了地方一问,不巧的是,杨浩宇正在做手术。
我是下班后直接去找的宋伟光,折腾这么一大圈,时间已经很晚了,一台手术下来要几个小时,我不能在这干等,只好先回家了。
一进楼道,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门口烟雾缭绕,一个烟灰色的身影靠在门边,一手夹烟,一手揣兜,俊逸的面容带着一丝疲惫映在昏黄的灯光下,地上一地烟头。
我停住脚步,双手拎着包放在身前,静静看他。
“迦音,你去哪了,我等了很久……”他扔了烟迎上来。
“有事吗,怎么不打电话?”我问道,胸中思绪翻腾。
他终于肯来看我了,但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迦音,这段时间冷落你了,是我不好!”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我说过,不能让心爱的人感到幸福的男人,是失败的男人,很抱歉,我也没做到。”
“没事,我明白你的无奈。”我说道,从他怀里挣出来,找钥匙开门。
他跟在我身后,目光一直霸着我。
进了屋,我刚放下包,他又来抱我。
我随手拿起扫帚和簸箕出去了,把那一地烟头扫干净,又进来,倒进垃圾桶。
他还站在那个位置,目光跟随着我来来回回。
等到我干完活,放下工具,他又想说话时,我去了洗手间洗手。
我不知道我想干嘛,但我就是不想和他面对面,我怕他会带来我不想听到的消息。
我心里发慌。
洗完手,我走到卧室去擦护手霜,他也跟着走过来,随即发现了卧室里的收纳箱。
“拆迁开始了?”他扫视一圈,然后问道。
“嗯。”我答道。
“对不起,迦音,是我的错,最近没关注到这方面。”他歉疚道,“明天我让阿武带人来,把东西搬到我那里去,你和妞妞还回去住,我新房子的装修快要完工了,到时我们再一起搬过去。”
“不用了。”我说道,“你都快结婚的人了,我们过去住也不像话。”
我承认,我这话是带着怨气的。
他怔怔一刻,拉起我的手,握在掌心。
“迦音,你知道,那是假的。”
“假的也要演得逼真些呀!”我说道,“要是给人看到快结婚的易大老板家里还住了别的女人,影响多不好呀!”
“迦音……”易轻尘被我始终不愠不火的态度弄得不淡定了,“我知道你生气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不好,可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说话,这样我心里没底。”
我心里也没底。
我越来越觉得宋媚就是在骗婚,一旦易轻尘真的和她结婚了,她不但不会死,还会活得特别好,并且像口香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可是如果我告诉易轻尘我的怀疑,他会相信吗?
他会不会因此越发觉得我小肚鸡肠?
“你还没说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呢?”我扯开话题。
“我……”易轻尘居然紧张起来,他咽了下口水,拇指无意识地压了下中指,骨节咔啪一声,“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好。”我点点头,率先走去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他反客为主,倒了两杯水端过来,坐在我旁边,点了一根烟。
“给我也来一根吧!”我说道。
他愣了一下,把已经点燃的那根递给我,自己又点了一根。
他手指修长,夹烟的姿势优雅又迷人,相比之下,我就太僵硬了。
我吸了一口,感觉味道并没有很美丽,有点呛,有点苦涩,像我此刻的心情。
“你说吧!”我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连吸了好几口,才吐出烟雾,缓缓道,“婚礼的日期已经定了,就在下周六。”
我手一抖,烟掉在脚背上,袜子立刻烧了个洞。
易轻尘连忙弯腰捡起了烟,连同他手里的,一齐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握住我的脚。
“怎么样,没烧着肉吧?”他说道,把我的脚架在膝上,打算脱我的鞋袜查看。
“别看了,没烫着。”我放下脚,故作轻松道,“还挺快,我要不要随份子?”
易轻尘突然就急了,恶狠狠地把我抱住,以吻封缄了我的嘴,像野兽一样啃噬我。
“迦音……”他在唇齿间呢喃道,“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扎我,我这里疼!”
他把我的手捂在他心口,隔着羊毛衫,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强有力的跳动。
我也疼,可是要我笑着说你去结婚吧祝福你,我做不到。
“轻尘!”我叫他的名字,眼泪掉下来,“轻尘,我后悔了,我以为我不在意,可我是在意的,你说过,如果我不同意,你就去拒绝宋媚,我现在不同意还来得及吗?”
我一边哭,一边疯了似的回吻他,泪水从我们唇角流进嘴里,好苦……
“迦音……”易轻尘轻声叹息,“我知你难过,但是,真的来不及了,请柬都发出去了。”
我的血液慢慢冷却,离开他的唇。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说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易轻尘依然把我的手死死按在他心口,“迦音,你要相信我,我爱的是你,我的心,这一生只为你跳动!”
我瞬间失去了理智,搂着他的脖子倒在沙发上。
“既然如此,那你把身体也给我吧!”
易轻尘身子一僵,随即把我压住,甩掉大衣,开始解我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