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拜别了老者,继续赶路。左未央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故交,三毛。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姑娘,对爱情充满着憧憬,对自由充满了渴望,只身一人来到拉萨一边写书,一边体验生活。
左未央和三毛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从小三毛就告诉她自己要去远方旅行,起初左未央以为这些都只是玩笑话,直到当三毛决定独自一人去往拉萨时,左未央也想过要挽留,却终究是挽留不住。三毛的洒脱,是左未央羡慕却也学不来的。她不知道这位友人现在的生活如何,是否适应了高海拔的空气稀薄,又是否喜爱上了这里辽阔壮观的景色。
无论如何,左未央觉得自己都必须去看看这位友人,看看她现在如何了,是否还是当年那个明明充满魅力却又不自知还带着点自卑的爱幻想的小女孩。据说三毛如今住在小胡同里,那里安静没有人来人往,更不会有人打扰到她的创作。
甚至是当三毛后来遇上了嘉措堪布,两人倒也是会一起探讨诗词文学,藏传佛教里的故事总能给三毛一些启发。
可是,左未央此行却是扑了个空。
“你是说那个姑娘,前些日子出去旅行了。她总是爱往外跑。”三毛的邻居向左未央诉说着三毛的情况,一边说还一边感叹着,“不过这样的女孩也很少了,现在的人们都太浮躁了。”
“这姑娘挺孤僻的,也不爱和人交流,邻里之间也就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邻居笑了笑,却又透着些许无奈,继续说了下去,“看到有人能和她志趣相投我也挺为她高兴的。虽然这段感情是没有结果的。”说到这里邻居叹了一口气。
左未央不禁从心底里心疼起三毛来,从小对她的了解知道她是最多情的,理想也自然不在脚下的方寸土地,而是远方。能碰到嘉措堪布是三毛的幸运,却也是她深深的不幸。这一别也许两人又是多年不能再见了。
“谢谢你了。”左未央向邻居道谢,别了邻居,转身喃喃自语起来,“也许旅行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吧。”说罢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三毛选择了去旅行,说明她已经放下了,准备开始一段新的真正适合她的生活,左未央打心底里为她高兴,却又害怕她再次为情所困,无法自拔。从小时候一路走来,自己和三毛的性格本是完全不同的,自己活泼些,三毛安静些,但经历有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自己患有心脏病,而三毛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抑郁,也正是身体上的缺陷,使其他的孩子不愿意接近她们,与她们做朋友。这反倒使两人之间的友谊更加的牢固。
既然三毛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左未央转念又想,自己似乎也已经找到了新的生活。陆城待自己很好,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又有赵亦舒和纪唯那样要好的朋友两肋插刀,又还有什么不值得满足的了。眼下自己也该好好珍惜这一段段经历和感情才是。左未央这样想着,内心似乎更为坚定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拉萨一向是旅游的胜地,游人一年四季络绎不绝,难免有和朋友结伴而来的,又没做足准备。这路上便有许许多多热心的当地居民为迷了路的游客们指路。
正巧,一位好心的藏族人见到左未央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误以为她是迷路的人,走上前去询问起来。
“怎么了姑娘,想去什么地方?”藏族人用着一口并不算太流利的普通话,艰难地和左未央客套了起来。少数民族大多热情极了,为人真诚没有什么坏心眼,“要不要我带你过去?”说完还指了指身旁的电动车。
面对他人的好意左未央虽然感激,但实在是没有需求便只好拒绝:“不用了,我只想随便逛逛罢了,我自己看看就好了。”语言委婉,说罢还仰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装作在欣赏周围的美景。
“没关系的,想去哪都可以。”藏族人汉语不佳,显然没有能领会左未央的意思,依旧是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说着,“比如蚌普寺如何?离这里又近又是个挺有名气的景点,那里的僧人都很有文化,去那里的善男信女也很多。”
一听见“蚌普寺”三字,左未央连忙摆手拒绝,说出了实情:“不是的,不用去了,我只是来找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罢了。她现在外出了,如今我正打算回去呢。”说着歪了歪头表示歉意。
藏族人见左未央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是明白了,不好做再多的纠缠便立刻离开了。
要说这蚌普寺的确是在拉萨远近闻名,无论是其装潢还是其历史,都是值得当代考古学家去仔仔细细探究的课题。里面的僧人更是经过严格的层层选拔,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入寺院的。
就算是普通的善男信女想要进门烧香拜佛,也要穿规定的服饰,保证衣着整齐得体,方才能进入而不会打搅了神佛。
不过左未央却是十分不想去那里的,倒不是那里给她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而是那里和三毛息息相关。自然也不是那里给三毛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恰恰相反,是给三毛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自从三毛在蚌普寺遇上了嘉措堪布,两人便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探讨佛经文学,十分投机。久而久之两人一来二去来往变得密切起来,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碍于嘉措堪布的身份,三毛这样随性洒脱的女子也只好有所忌惮起来。
两人的交往便不再那么密切,后来嘉措堪布不知道为什么就离开了,三毛也去了别处远行。
左未央不想去蚌普寺,是怕会勾起令人心酸的回忆,想起嘉措堪布,想去他和三毛的往事。左未央一向是个胆怯的人,这一次她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