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也假装无谓。
“没什么,那天郁铃找你麻烦,我随手帮你打发了,过后才想起来,那天之后,你似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和我保持着距离。”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左未央理解了好半天,才终于有一点点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这几天,他和自己一起吃晚饭,有时看她太拘谨了,甚至还会帮她夹菜,饭后,还会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虽然也不是无尽漫聊,可也两个人很近地坐着,各自看书或做些其他自己的事情,时不时还会关心她两句,最近还会不会觉得心悸,白天他不在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就这样很日常,很随意的对话,像极了夫妻之间的。
只不过,他像是个完美的丈夫,自己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时常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关心与好意,不管是接受他夹的菜还是听到他的问候的时候,都反应惶恐,拘束小心。
他大概正是因为这些,所以觉得自己是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可是,她又哪里是刻意这么做的?
明明她的反应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从过去到现在,他自始至终都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这么亲近过,一时间没有办法适应是极其说得通的。
反倒是应该她问,他为什么要突然反常地和自己这么亲近才对。
可左未央到底是没有把这个问题闻出来,一切可以拖延的,她都习惯粉饰太平。睁着眼是极度的黑夜,就跟极度的光明一样,都让人看不见一切。
“我没有,是你想多了,大概我只是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吧,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试着把一个合格的妻子再装得像一点。
但,商人的耐心实在都不怎么好。
双眸陡然在黑夜中泛出光芒,情绪早已经被无边无际的夜吞没,就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楚。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时间,是时间让她不爱自己,是时间让别人代替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如今她却还要来跟自己讨要时间,他又怎么可能会给她?
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动,左未央预感到危险的来临,可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温热的男人气息已经近在她的颈间。
结婚第一夜的场景清晰得历历在目。她用力挣扎起来,可是双手都已经被牢牢禁锢在两边,犹如被枷锁钳住,连一点点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这才彻底地发现,原来那一夜他尚且还只是酒醉后的冲动,而这一回,他很清醒,也很执着。
左未央也终于彻底地害怕了,甚至不惜拿脚踹了他两下,然而陆城似乎根本不在意,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没错,即使什么都看不见,她也可以肯定他在盯着自己。
她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他一定正是在用一种猛兽锁定猎物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你放开我……”一开口居然发现自己都有了哭腔,左未央承认自己是在求他。“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放了你?”
陆城嗓音沙哑如上好的天鹅绒,极具诱惑,连同他身上带着木质气息冷香味,无一不在敲击着左未央的每一根神经。
求自己放了她吗?可她又知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她拢到自己身边的?
她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
一时觉得自己庸人多扰,一时又气她实在不知好歹,一下子苦恨交织,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
左未央连喊都喊不出来,他就那么堵住了自己的嘴,攻城略地的,令她顿时丢兵卸甲,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多久,他才停下来给了她一点喘息的空间,也就是在这个空隙之中,她听见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夹着薄凉的笑声响起:
“我绝对不放。”
左未央恐惧得酝出泪水,尤其是当感受到亲吻变成啃咬时,霎时浑身一阵电击般,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也不知道陆城是否察觉到了她绝望的泪水,有一秒钟的停顿,如梦似幻地说了一句话,让左未央再次感到深深的震颤。
“未央,你是我的……”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如果不是该死的时间,她早就是他的了,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哪里还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就连眼泪都因这一句话而干涸,既然没有办法改变,或许,这样也好。
她愿意相信这句话,哪怕明知很有可能等到明天天亮,发现一切都只是个梦,但是,能够做一场美梦不也好吗?就当圆16岁时候的自己的一个梦。
陆城,她不爱你,但是16岁时候的她很爱你,你的爱来得太迟,她的爱去得太早,今夜,就权当是某种怀念。
那天,是个梦一样的夜晚,可以想象,窗外应该有着最美的星光。
而窗内是伊甸园,夏娃被亚当欺骗,偷食禁果,于是亚当终于找回他丢失的那一根肋骨,夏娃也寻找到她来时之地,哪怕她已经走过很多路,哪怕最初的梦想都已经褪去了华彩,可是回到原点,还是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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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左未央一觉睡到了十点,是听见了她开始叫人,佣人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她揉揉太阳穴,浑身酸疼,提起力气问道:
“你怎么不叫我?”
女佣诚惶诚恐地回答:“是先生吩咐不让吵醒夫人的,先生出门的时候还让厨房做了四红汤,一直熬着,说等夫人醒了就端上来,我这就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