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对韩疏影的所谓感情,他们的所谓真爱,竟是这样狗血而深重的谎言。我心底里莫名地生出了丝丝欣喜,又夹杂着悲愤、不甘与酸涩,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只幽幽地回着:“你如果不辜负我,我又怎会对不起你。贺子臣,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你已经对不住我姐了,不要连我也辜负了。”
他瞬间怔在那里,呆呆的俯视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心思,去理解我话中的深层含义,半晌才道:“我已经辜负过一次,让自己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我又怎么忍心再辜负你,让自己再痛一次,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林琅,相信我,我给你带来快乐,也会给你幸福,给你想要的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那一刻我被感动了,被他的真诚感动了。我不愿再去想那么多的阴谋心机,就算一觉醒来所有都是欺骗算计又怎么了。我情愿去相信,相信此刻的他是真诚的,是不会骗我的;我情愿陷在他给我铸就的蜜罐,陷在他此刻给我的甜蜜体验里。
我知道,韩疏影击中了他心底柔软的一面。我更知道,假如没有一剂强心剂,要让他狠心断掉和她的关系,很难。
我必须推进这一步。
那段时间,我高冷的外表化为绕指柔。
表面上,我是被他那夜的表白深深打动了,自动带入了他老婆的角色。实际上在我内心深处,那抹怨恨的火苗一直灼烧着我,纵使他对我万般柔情千般悔恨,也一时难消。不是每一种恨都能彻彻底底地消弭;不是每一种过错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原谅。
有一种恨,叫难以原谅;有些伤口,将陪伴永生。带着伤口的驱壳,又怎么能心无芥蒂地重新接受?
也只有我自己知道真实的目的,因为每一次,我都不让他做措施。
直到有一天,我跟他吃饭时半中途捂着嘴巴跑到洗手间吐了个翻江倒海,他才在惊喜中产生怀疑。
而我清醒地记得,每次事后我都一颗不落的吃下药。这样的呕吐不过是我装出来的手段。
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我在罗彦的陪同下前往林家,那个我离开两年多的地方,处于毗邻H大的一个小区。这天阴雨绵绵,站在家门口,我竟有瞬间的恍惚,仿佛一推开门,父亲就从屋内走出,慈祥地笑着喊我回家吃饭。
谨慎起见,罗彦没让我直接进去。他从窗口放进一架无人机,没多久就告诉我,屋内有微型监控摄像头。
我心头猛然一震,我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因为室内阴暗没什么光线,所以很容易发现。”罗彦解释道,“这个东西也有可能是你父亲在世时就安放的,位置还很隐蔽。”
我内心揪成了一团,是谁放的我现在无法确认。现在一些家庭安装了摄像头不足为奇,可我很清楚,父亲在世时从未听他提及。就连他去世前几个月家里遭了贼也无从查起,怎会是他安装的!
安装的人到底意欲而为!
是要监控父亲的日常起居和行踪,好给他栽赃陷害吗?
……
贺子臣所说的处理一直迟迟不见动静,而且韩疏影近来真是太安静了。我对韩家的容忍终于到了极限。既然去过林家,那对很多事肯定要有所反应,比如“姐姐”之死。
我拨通了韩书同的电话。他很快接起,张口就问:“怎么,回了趟家睹物思人了吧。”
我不冷不热地道:“你既然对我姐以前的家那么熟悉,我想问问,当年我姐是怎么死的?”
他叹了口气:“你姐死得挺悲催的。自己跑去悬崖边上放风,结果不小心失足坠了海,被海浪冲走了,连尸体都捞不到。”
他也终于不再“林岚”“林岚”地喊我了,毕竟那天在林家,罗彦始终称呼我“林琅”,谈话间故意露出我和林岚的姐妹关系,他估计也全程监控到了。
由此我也基本确定,给林家安装摄像头的,就是他。而此刻的他,对于我是林琅的身份,也该半信半疑了。
“我姐为什么独自去悬崖边放风,我姐夫也就是贺总告诉我,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那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他们两口子闹了什么情绪。”韩书同苦口婆心地道,“林琅,斯人已逝,你就不要再追究这些了。你姐夫也好不容易走出失去你姐的阴影,你不要再刺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