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凌子琛终于熟睡——
白露之前也早就已经悄悄去到卫生间里,把含在舌下的那颗避.孕.药偷偷吐掉了。
她没吃下去,之前是假装的。
——倒不是想怀孩子,只是医生对她说过,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吃这种药,对一年以后捐献心脏不利。
而她这颗心脏,可是为凌子琛准备的,她必须得保护好才行啊。
她没将捐献者是她本人这件事告诉凌子琛。
因为她不想让他怀着“可怜”、“感恩”这种心情来对待她。
——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过后,她的脑袋里,就多了一个压迫着脑神经的血块。
这个血块在这短短三年之内逐渐变大,而她却后知后觉,直至半年前一次偶然的晕倒,去医院检查,才查出来。
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
现在,即使是开颅手术,生存率也极低,不做手术的话,她倒是还有一年可活。
她做了一系列的调查,最终印证,自己的心脏,与凌子琛所需求的心脏,一切数据都吻合!
所以她放弃了手术,选择等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为凌子琛进行心脏捐献。
但总归还是有点私心的……白露希望他能够娶她,就这一年的时间,让她做他的太太,照顾他,爱他,能每天见到他。
毕竟她喜欢他好多好多年了,从少不更事,豆蔻初开时开始。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至于被凌子琛误会成自己是贪图凌家的财势……算了,反正那个家伙从小到大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也不怕再多这一次。
她往凌子琛身边蹭了蹭,又蹭了蹭,直到终于能“假装”窝在他的怀里。
但她还是不敢靠太近,因为怕他醒了之后,看向她时的那种冷漠而嘲讽的眼神……
寂静的夜里,身边男人的心跳声被放大得很清晰……
“凌子琛,你再怎么凶我也都没关系,反正我的命都是你救下来的,一年之后,我一定会把这条命还给你。”
……
次日清晨。
早餐桌旁。
凌子琛看了看眼前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桌子早餐,又看了看那个坐在桌前正朝他微笑的女人——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
“三明治,牛奶,华夫饼,还有沙拉。”白露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几样食物推到了凌子琛面前。
凌子琛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咬了一口华夫饼,他面露嫌恶:“太腻,难吃。”
“……好,下次不做这个了。”白露抱歉地笑笑。
最后,凌子琛挑了三明治和牛奶食用,华夫饼和沙拉一口都没再动。
白露拿出本子,随笔记下。
“写什么?”凌子琛目光散漫,他并不怎么关心她的举动,只是随口问下而已。
“没什么。”白露合上本子,看到凌子琛已经吃完早餐站起身准备出门了,“要去公司了吗?”
笔挺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身材更加欣长,脸部线条也更加冷峻了。
“不管我要去哪儿,你都是没资格、也没必要问的,懂么?”
没有半分温度的话,从他嘴里说出。
白露身子一僵,无言以对,只能点点头。
一场交易的婚姻,让她在他心里毫无地位可言。
可是……她只是关心他,随口问一句而已啊……
难道对她的态度稍微温柔一点,就这么难吗?
凌子琛走了,整座别墅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佣人。
凌家的佣人不知道她嫁给凌子琛的内情,只是看到凌子琛和凌父、凌母对她的态度都很差,所以也就不怎么看得起她。
“让一下,我要打扫了。”
“哦,不好意思。”
白露刚想让开一步,却被那佣人不耐烦地推了一下。
这一推,正好把她推到了餐桌旁,她手一撑,不小心碰翻了早餐桌上的盘子。
砰——
盘子跌碎。
佣人的目光里立刻露出几分鄙夷:“太太,你还是回房间吧。”
“……”
装作看不见那些像是驱赶苍蝇一样的目光,白露默默走开。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议论声:
“凌先生根本就看不上她,她还厚着脸皮嫁进来,真是够贱的!”
“是啊,听说今天晚上秦小姐来家里做客,希望她别出来瞎闹!”
白露听得一阵阵头疼,索性关上房门,把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她最近头疼的频率增多了,这不是好现象。
她安慰自己,反正自己只是个等死的人,安心熬过这一年就好,除了凌子琛外,无关人等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睡觉。
下午,她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了……
声音来自一个陌生的女人:
“子琛,我说过,等我回国就嫁给你,现在我回来了,你准备好迎接我的婚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