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辞把宋初年拽到路边,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是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如果不是刚刚那一瞬间,突然更替了红绿灯。如果不是那一瞬间,她突然跑向自己。如果……
周慕辞不敢再想下去,只知道此时,那种害怕失去她的心情一下涌了上来,险些将他完全淹没。他狠狠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用尽了所有的力道去拥抱她,感受她的存在。
宋初年被他勒得快要无法呼吸时,背后突然响起巨大的撞击声——
她和周慕辞同时回眸,只见那辆无牌照的黑车来不及刹车,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撞到了一起,大货车侧翻时,将另外一辆出租车压在了底下。三车连环相撞,声势无比浩大……
而此时宋初年满心想着宋初夏,根本无暇其他。她抓着周慕辞的手,湿漉漉的眼眶望着他:“你带兰生回家好不好,我要去医院!”
周慕辞一把拉住她:“我送你。”
周慕辞把车钥匙交给卫南,又嘱咐兰生:“跟卫助理回家,早点休息。”
兰生从小就古灵精怪,一看老爸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妈妈单独相处,立刻乖乖跟着卫南走了。周慕辞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宋初年才刚刚坐进去,周慕辞就突然再一次抱住她。
她一头雾水的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却听他在耳边温柔的说:“别动,让我抱会儿。”
他的声音很疲倦,从他的语气里,宋初年仿佛感受到了失而复得这种情绪。隔在他胸前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劲了。
过了好半晌,在司机师傅回头看了五六眼的情况下,周慕辞终于松开了她,却是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的说:“以后你要是生气了,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不可以再这么一声不响的丢下我就走,听到没有?”
“我……”
“答应我,嗯?”他好看的眼睛里仿佛盛了一汪秋水,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更像是泪花。
那一刹,宋初年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东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好在车子此时平稳的停在了医院门口,宋初年一把推开她就冲了出去……
她急急忙忙赶到宋初夏的病房,却并没有在病床上看到姐姐的影子,倒是门口的护士看她眼熟:“是宋小姐吧?患者刚醒,立主任和安德森教授带患者去做其他检查了……”
护士话音刚落,立谦修就拿着检查报告进来,难掩兴奋的对宋初年说:“这段时间乔西一直在医院,他没有在药物上干涉你姐姐的治疗,但是他一有空就会来你姐姐的病房,也没做别的,就拉着她的手说说话,一开始你姐没什么反应,最多就是生理性眨眼,可就在三天前,我看乔西说得动情时哭了,你姐姐竟然也流了眼泪,而且……手臂也摆动了好几次,最后还咧嘴笑了。”
立谦修说:“因为情况特殊,怕你白高兴一场,我就擅作主张没有立刻告诉你,前天晚上我们给你姐做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动态脑电图检查,得出来的结果也还算乐观,她大脑的部分区域脑电波正趋于正常,并且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这是个好征兆,这也是昨天才出的结果。”
立谦修又看向周慕辞:“正好你今天一早带安德森教授过来,原本我们打算等乔西过来开会分析具体情况后再通知你们,但是乔西缺席,而且就在刚刚……”
“让一让!”护士推着宋初夏出现在病房门口。
宋初夏就坐在轮椅上,瘦骨嶙峋的脸上一片苍白,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好似两个窟窿,她嘴唇一直在动,反反复复嘟囔着什么,距离隔得太远,宋初年也听不清。
立谦修说:“一个多小时前她就是这反应了,嘴里一只说着什么‘西’……我们也听不懂……”
立谦修话还没有说完,宋初年就失魂落魄的跑了进去,就连周慕辞都被她甩到了背后。宋初夏那瘦得窝进去的脸颊上,一双凹陷进去的眼睛里,藏着焦急和恐惧。苍白得没有任何水分的嘴,一张一合的重复着同样的字眼。
“姐!!”宋初年扑倒在宋初夏的病床前,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她把耳朵贴近宋初夏耳边,拼了命也只能听到模糊的两个字。
“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什么‘酥’什么‘西’?你是想说熟悉吗?还是梳洗?”宋初年抓着姐姐的手,满脸无助。
此时,周慕辞突然走上前来,握住宋初夏的另一只手,语气沉稳的问她:“你是不是想说……苏月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