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猪笼?叶临川性命垂危?
沈慕烟不敢置信抬头去看沈慕秋,只见她伫立睥睨,嘴巴张合间无声的说着:去、死、吧!
她不要……
她不要这样屈辱的死去!
“沈慕秋!你为何如此歹毒!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入夜的绍城人迹寥寥,哪怕有一两个刚好路过又不怕死凑近看的,也被印有帅府标志的灯笼,吓得赶紧避开。
一行人一路无阻碍的到达绍城最大的河边,这里河深两丈,水流湍急,哪怕是游泳好手到里面也犯怵,更何况是牢牢捆在猪笼里的沈慕烟。
沈慕秋蹲在她身边,亲手封上她的嘴巴,温声柔语地说:“姐姐,希望你下辈子貌比无盐四肢不全。这样就不会被男人惦记,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了。”
她完全不顾沈慕烟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猛然起身退后,厉声大喊:“沉下去!”
冰凉的河水瞬间冲刷上她背后的伤口,疼的她四肢百骸都在呐喊,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河水没过她的脊背、她的胸前、她的脖颈,马上要淹没她的口鼻……
她惊恐的挣扎着想逃出去,可是手脚被牢牢捆死,让她挪动不了分毫。
她祈求的看向岸边的人,可他们一脸冷漠甚至兴奋,没有一个人会对她伸出援手。
沈慕秋几近疯狂的看着她,“沈慕烟,你终于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与我争抢东西了。父亲的疼爱是我的,胭脂水粉是我的,好看的衣服是我的,你的叶临川,也是我的!”她大喊一声,“放手!”
沈慕烟立马感到身体一轻,河水彻底没过头顶,争先恐后的从她的耳鼻处灌入。
恐惧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不受控制的挣扎着,可是下面仿佛有数不清的水鬼般,越挣扎越拉着她快速下沉。
谁来救救我!
身体越来越重,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挣扎,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河底,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抽离身体……
要死了吗……
当死亡真正到达的这一刻,她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竟然还有心思想起叶临川。
叶临川知道自己要死了吗?
叶临川可曾有过后悔?
叶临川真的性命垂危了吗?
……
眼皮越来越沉重,双目一敛,她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那刻,倚躺在椅子上的叶临川猛地睁眼,死死的盯着房门,已经三天三夜未眠的双眸中一片猩红。
“进!”
房门被缓缓推开,沈慕秋笑容拘谨地走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食盒轻声说:“临川哥,我看你这两天特别忙,怕你顾不上吃饭,所以就自作主张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叶临川皱着眉头重新合上了眼眸,将眼底藏不住的失望和憎恶全部敛了起来。
“我不饿,你回去吧。以后没我吩咐不要到这边来。”
沈慕秋的脚步僵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叶临川自出院知道沈慕秋被浸猪笼的事情之后,便是这个样子,虽然没有对她发怒责怪,但也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回去见过她一眼,还一直在私下里寻找沈慕烟的下落。
那样的水势还被捆在猪笼,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断不可能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她眼中闪过冷笑:何必和一个死人斤斤计较。
沈慕秋扭腰摆臀的走近,将食盒摆放在桌上,又把里面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拿出。见叶临川还是没有睁眼的意思,便期期艾艾的开口:“我知道,你怪我……觉得我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姐姐都下得去手。”
见到他表情微动,她蹲下身来,抱住他的手臂,声泪俱下的说:“但是,临川哥,她要害你啊,她三番五次想要你的命!我怎么能允许!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人留在你的身边!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叶临川抬手抚上她的手臂,缓缓睁开双眼,“又在瞎想什么?住院的时候积攒下来不少公务,这两天比较繁忙。怎么,觉得受冷落了?”
沈慕秋见他声音宠溺,立马不依的撒起娇来,“才不是。我只是怕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说着捏起桌上的糕点就要往他嘴边送去。
叶临川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她手中的花生糕——他从来不会吃的东西。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他伸手接过花生糕重新放回盘中。
“进。”
“大帅,有消息……”
副官情绪激动的推门进来,见到沈慕烟也在愣了一下,立马住了嘴。
“东西留下,我会找时间吃的。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我让人送你回去。小刘,送沈小姐回府。”
门卫小刘应声进来,沈慕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副官,嘱咐了叶临川一句记得吃饭,这才离开。
叶临川两步迈到王副官面前,表情隐忍的问:“找到了?”
王副官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一双眼睛立马黯淡下来。
“不过有消息称,五天前有人在十里之外的河边捡到一个猪笼,并没有在里面见到人或者尸体。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走!”
叶临川扯过身后的马鞭急速向外走去,桌上的花生糕被马鞭抽到,纷纷杂杂的碎落了一地。
山间路险,车辆无法通过,两人两匹骏马一路快马加鞭没一会工夫就到了下属探查到的地方。
一间破败的渔村小屋,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翁。
老翁颤颤巍巍的跪地求饶,说猪笼是自己上午捞鱼的时候捡到的,真的没见到什么姑娘。叶临川本以为又是一场空,却看到人群中一对鬼鬼祟祟的夫妇正要溜走。
盘问之下才发现,正是这对夫妇将猪笼弃于此处。
丈夫晨间打渔的时候看到了被水冲到岸边奄奄一息的沈慕烟,见她颇有姿色,色心大起想救回家中收一房小的,却不想人还没醒就被善妒的妻子偷摸的给卖了。
叶临川听到这里伸手就要去拔枪,被眼疾手快的王副官一把按住,冲他摇了摇头,“大帅,先问沈姑娘的下落要紧。
叶临川甩开他的手,一枪打在男人脚边,“说,将她卖到哪里去了!”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男人吓得拼命磕头,推搡了一下旁边傻掉的女人,“你快说啊!将那个姑娘卖哪去了!”
“我,我,我……”女人回过神来,语无伦次的开口,“我,我不知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去镇上卖鱼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的在买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我一寻思,就和他说了家里有个姑娘问他要不要,他来看了货给了我一个大洋就将人带走了。所以,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快去打听五天前买了卖身葬父小姑娘的是谁!”
王副官立马吩咐身边人去调查。
“那人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说详细点。”
女人低头思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开口:“额前贴着两片膏药,其他都挺平常,没什么明显的特征。哦,对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去看叶临川,立马被他眼底的阴寒吓得哆哆嗦嗦,再说不出一句话。
“想起了什么,快说!”王副官见到叶临川手上暴起的青筋,上前一鞭抽在了两人身上。
“哎哟,长官饶命长官饶命!”两人痛呼出声,女人抖着嘴唇战战兢兢的说,“那,那人问那姑娘有没有被,被破瓜……要是,要是破了的话就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听这话,应该,应该是窑,窑子里的……”
叶临川一掌将手下的木桌拍成碎屑,声色俱厉地说:“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