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整整有一个月,沈慕秋和叶临川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倒是在她身体刚有恢复,在庭院乘凉时,郑清远来了。她惊诧于见到了旧识,却并没有什么惊喜,因为郑清远于她也并非什么美好的回忆。
五年前,爹爹自作主张为她和郑清远定了亲,在得知她行为不检,和叶临川私奔之后那边就解除了婚约,与沈慕秋定亲的刘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一心想结交郑家的爹爹便有意将沈慕秋再许给郑家,却被那边拒绝了。
这些事情和叶临川的远走他乡,导致她这五年来一直很是憎恶郑清远。
她一直觉得若没有郑清远的提亲,她和叶临川也不会被迫分开。直至现在从情爱的迷障中跳出,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她与叶临川门不当户不对,本就不是好情缘,那时候即使不是郑家也会有别的什么楚家徐家的出现,总归是逃不了这个结局的。
“好久不见慕烟。”郑清远一双含笑的眼眸盯着她看,“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到你。”
“是啊,郑公子别来无恙。”她坐在石凳上浅浅的笑,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打眼一看竟不像大病初愈,反而如步入膏肓般。
郑清远失笑,半真半假的责怪,“慕烟怎么叫的这般见怪,我们之前怎么说还是有婚约的呢。”
“郑公子说笑了,早就解除了不是。”
“我一直都没同意。”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令沈慕烟疑惑的抬头看他。
“解除婚约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同意。”他正色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那次的婚约也是我求着父亲去提的。只是后来出了那种事情,父亲要解除婚约,我誓死不同意,知道你另有所慕后,心灰意冷下离开了绍城,本以为此后余生都不会再相见,没承想,此刻还能再见……”
沈慕烟哑然望着他,她竟不知道郑清远对自己存了这份心思……
不过细想细想一下也就明了了,彼时的她满心满眼的叶临川,哪里还容得下他人入眼。
“所以,慕烟,你能再给我……”
“郑公子,”她出声打断他,“这么多年了,你我都不是之前了,前尘旧事就莫要再提了吧。”
她本以为此事就此了了,没想到第三日的下午叶临川直接过来将她带上了车,在她追问之下,才说:“郑清远邀请你看电影。”
郑清远邀请她看电影,为何是通过叶临川……
沈慕烟拧眉思索了一下,心头一震,叶临川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叶临川,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送我去和郑公子约会?”
叶临川犹记得沈慕秋说“姐姐喜欢郑公子那种满腹诗华的人”,此刻听到这个称呼,神色变得愈加难看。
他开着车的双手青筋毕现,沉声说:“他是梁系军阀的秘书长,此次过来是合作剿匪。你……先陪他两天吧。”
沈慕烟一时哑然……
心脏控制不住的绞痛着,她一手紧紧按在胸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叶临川看,颤声问:“这,就是你不眠不休找我的原因?”
她有听下人议论说,叶临川知道她被浸猪笼后,一连三天不眠不休的找她,当时她竟然还会有一瞬间的心动,偷偷的想着,他是不是终究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
可现在呢……
“因为知道郑清远对我旧情未了,因为怕我的死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合作,因为我活着还能被你送去讨好他……”
沈慕烟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却没想到说出来竟然还能有条有理平静万分。
“所以,你才会去救我。所以,你才不准我离开。”她扭头去看叶临川,眼神里是刻骨铭心的恨,“所以,叶临川,你和那些将我卖到窑子逼良为娼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车子猛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刹车声,沈慕烟毫无防备之下往前栽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叶临川伸手将她捞在怀中,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过去。
与其说吻,不如说是撕咬。毫无温柔可言,野兽一般的攻城略地,仿佛在对谁宣告着主权般。
沈慕烟奋力挣脱开,扬起一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好不容易才堪堪止住,她擦拭着自己的唇角,冷声说:“叶临川,你真让我恶心!”
“咚咚。”
车窗外突然传来了敲击的声音,叶临川的眼神蓦地变得冰冷,沈慕秋转头去看,郑清远仰着一张笑脸贴在车窗上。
她直接开门下车,大步离去,郑清远在后面说着:“辛苦临川兄亲自送慕烟过来,改天再聊。”快步跟了上来。
叶临川在车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一拳垂在方向盘上,舔了舔被沈慕烟咬出血迹的唇角,沉声说:“再等等,再给我几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