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里焦急地等待着徐薇儿和阿彪的电话,坐在沙发上也不适,躺在床上也不舒服,只好随意踱步,嘴里念叨着佛经,试图让自己静心。
下午四点终于等到了徐薇儿的电话,我看了一眼在旁边忙碌的朱姨,把手机偷偷带进了卫生间,转动反锁好门,才接通。
“冯莞我说了你别着急啊!”电话里传来徐薇儿熟悉的声音。我小声回应说好,不着急,可内心却不受控制砰砰地跳动着。
“陈深和赵瑾康消失了两天,我向道上打听了,这两天没有人见过他们。”
我一只手紧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水,滑落在洁白的病服上。另一只手捂住嘴,缓解想哭的冲动。
“冯莞,你听好,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安心调养,我帮你留意着,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呜咽着说好,挂掉电话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靠着光滑的墙壁,滑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敢哭出声,我大口大口喘息着,调整呼吸与心态。朱姨明面上是照顾我,实际上可能是尹尧的眼线,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卫生间,靠着窗台思索着。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远方泛着几朵乌黑的云,围绕着即将落幕的夕阳,孤掌难鸣,它逃不掉被乌云遮住的宿命,挣扎,消失,在覆灭之前仍然发出烈焰般的红光,渲染了大半片天空,它在积蓄力量等待着明日的东方再起。
以往的此时,尹尧早已来到病房陪我,但今日却例外,不知是流连于万千女人的姹紫嫣红中还是奔忙于尔虞我诈的生意圈套,我宁愿是第一种。
陈深仍然杳无音信,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不敢求救尹尧,他绝不会帮我找他,或许他还会对他赶尽杀绝。
我时不时看手机的举动被眼尖的朱姨发现了,她递过来一杯水,“小莞,你在等小尧吗?”
我惊诧了一秒后点点头,她拿走喝光水的杯子说,“小尧打过电话,他说今天可能下半夜才能过来,我以为——”
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着急地问,“他什么时候说的?”朱姨拿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下午三点多。
那时还未接到徐薇儿的电话,我想了想对她说,“朱姨,那你现在立刻打给尹尧。”
她用诧异的眼光望着我,我连忙补充了一句,“就问他在哪里,今晚有什么安排。”
她点了点头拨通了电话,但那端却无人接听。我挥了挥手说朱姨你先出去,我想一人静静。
其实,陈深很可能被尹尧带走了,早晨强子的闯入证明了这一点,但会被带到哪里呢。
陈深在s市混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却非要鸡蛋碰石头,和条子都斗不过的尹尧一决高下,何必呢?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阻止尹尧用他们的规则秩序处置陈深,我只能再一次委屈求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很快理清了思绪,我再一次打给徐薇儿,“你往尹尧的方向查,陈深多半被尹尧带走了,你留意他们囚禁人的地方。”
她说好,马上去查。现在的我如坐针毡,即使在26度的空调室内也觉得燥热,我起身到门外向保镖打听。
两个高大的小伙笔直地站在门外把守着,看得出来受过专业训练。他们见我出来,恭敬向我点头,我以微笑回应他们。卷着自己的发丝玩,斜眼望他们,“你们跟着尧哥多久了?”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秒,其中一个回答说,“两年了。”
“哦,这几天你们辛苦了!”我盯着地下的瓷砖,眼神突然落在他们的身上,犀利,狠毒。
“尹尧现在怎么还没来啊,你们能联系到他么?”我假装很期待很着急。
高个子保镖口无遮拦说,“尧哥的联系方式我们怎可能知道,我们只能联系强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强子是尹尧的贴身保镖兼助理,为尹尧清除障碍,扫平道路。本来我能联系到强子的,但前段时间他电话换了后,我没有存新的。
我直接伸手从保镖衣袋里抢过手机,一把将门关掉反锁,他们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根本没来得及阻止。我翻阅着他的通讯录,找到强哥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我深呼吸了几口准备迎战,可却是关机。
绝望从心里长出,蔓延,喷发。尹尧,强子,陈深,康哥同时联系不到,一定出事了,而且我还被蒙在鼓里,无可奈何。
打开门还了手机后,我全身无力直接倒在病床上,沉默也无法掩饰此刻我的失落和绝望,我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夜色来临,昼夜交替。
八点多再次接到了徐薇儿的电话,“冯莞,现在马上坐车到绣山,他们都在那里,陈深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出奇地冷静,拿起手机就开始狂奔,不理会保镖的阻拦,不在意大家的眼光,病痛也似乎麻木了,一分一秒都关乎着陈深的生死。我跑到大街上,迅速拦了一辆出租前往绣山。
绣山是s市北郊的一座荒山,被过度采撷后那里几乎荒无人烟,不敢想象将要发生的事儿。
徐薇儿打给我的电话一直没挂,她说她也开车赶去绣山,她给我讲述了整个经过缘由。
前天,陈深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串通条子人赃俱获差点将尹尧端了,尹尧手下出来顶包,这事儿才算平息。周斌见陈深此事败露了,害怕危及自己,倒戈相向,交出陈深给道上一个交代,一劳永逸命令尹尧周赫替他做了陈深,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混这个圈子的人,和条子串通是大忌,只有死路一条。
坐在狂奔的车上又接到了阿彪的电话,他也告诉我陈深尹尧周赫还有王郅达一干人等此时都相聚绣山,只为惩罚陈深,这个圈子的叛徒。
阿彪问我他是否需要立即赶往绣山和我汇合,我说不必,你得替我办一件隐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