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地回应了,没理他。他西装革履,输着精致的背头,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水,可能刚刚从谈判桌上下来,便匆匆赶回。
尹尧脱掉黑色的西装,卷起白衬衫的袖子,走过来吻向我额头,传来淡淡的烟草味和古龙香水味,“来了就好。”
我伸手抗拒推他硬邦邦的胸膛,“臭死了,你快去洗澡。”
他一边拖着白衬衫,一边问我哪臭,我闭上眼害羞地说哪哪都臭。尹尧很喜欢逗我,看我一副着急无奈的样子,他咧嘴笑了笑走进浴室。
既然已经决定来到他身边,即使自己恶心,即使内心不安,仍然要装出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让他沉迷于我,比以前更甚,只有如此我赢的几率才会更大。
而且我必须保留自己的想法,和他保持距离,保持神秘,绝不能再和他坦诚相对,要学会隐忍,学会浅尝辄止,适当时还要让尹尧以为我站在他那边。
目前我尚不清楚他为我留的底线,只有一次次测试,在他底线之上肆意妄为,那才是对他对周家人最惨的折磨,对死去的两条生命最好慰藉。
不停为自己灌输这些思想。接下来每一天我都得打起精神,步步为营,早日实现我的心愿。
夜幕降临后,空调房里似乎有些冷意,我很快洗了澡爬上床,卷上蚕丝被子看手机。尹尧从书房走出来换上浴袍,三两下就上床,跑到属于我这边,卷走我的被子。
他故意卷走被子后,滚烫的肌肤紧贴着我光滑细腻的后背。他的手穿过睡衣滑向我的小腹,温柔地搓揉着,“这里还痛吗?”
痛么,当然痛,痛彻心扉,不止是肉体的痛,更是心灵的痛。痛你没资格当父亲,痛我护不住自己的骨肉。
我眨了眨眼,转过去面向他,挨着他扎人的胡渣,“三个月了,早没感觉了。”
“欸,你不要卷我被子呀。”
他故意将被子卷走,让我只好更贴近他。
尹尧邪魅地勾了勾唇角,没想到他也有幼稚的时候。我使劲拉扯被子,可是被他压得紧紧的,根本无法拉动,我小声说,“要不,让朱姨再准备一条被子。”
他双手环抱住我,把我拉向他温暖的胸膛,闭上眼睛,“朱姨早就睡了,不去打扰她,睡吧。”
尹尧的心脏咚咚地跳着,强劲有力。不安分的手一直在我身上乱摸,但仅止于此。
他居然没碰我,很规矩。在他床上和怀里,我睡得特别安稳,好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没有噩梦,没有惊醒的觉了。
我直接一觉睡到第二日十点,床的另一边早已空荡清凉,我懒洋洋地搓了搓迷糊的双眼,伸了个大懒腰。
走出去看见朱姨都在忙活了,拖地浇花擦家具,“朱姨,早。”
她累得气喘嘘嘘,“小莞起来了啊,我去给你热早餐。”
我按住她的手,“不必了,我自己去热,朱姨别当我是那种什么也不做的人。”
“朱姨,您是应该享福的人,不要总做这些累死累活的活儿,我让尹尧请个保姆。”
她不乐意了,“别呀,我还能干得动,花那闲钱干嘛呢。”
我一边吃牛奶面包,一边问朱姨怎么不去照顾周君楣,她摇了摇头感慨道,周家带来了专门的保姆,根本不需要她。还是照顾小尧,他经常歇这边。
尹尧和周君楣虽然结婚了,周君楣被安放在一栋别墅里,尹尧只是每周去几次。这份名不其实的婚姻,周君楣才是最大的牺牲者,尹尧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中午在卧室休息时,意外接到了一个名叫江淮北的陌生电话,他说他是某某院的人,约我今日下午三点见面。他又发来一封彩信,是他的执照和证明。
我立即让赵瑾康查了查江淮北的资料,确定属实后我才应了。
他是省某某院地位颇高的新一届领导。
可心中仍然存着许多疑惑。
他怎么会找上我的?赵瑾康说我的身份在他们内部已经人尽皆知,早已不是秘密了。
找我又所谓何事?不过是关于陈深,尹尧,周家的事罢了。
但我要去会会这位江淮北,说不定日后他还能助我一臂之力。
于是向朱姨撒谎说徐薇儿约我逛街,我走出大楼,确认没有尾随者,才打了个出租去盛怡咖啡店。
那个男人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便服,四十多岁左右,但气势很强有模有样。
我顺了裙子,坐在他的对面。他取下鼻梁上的墨镜,跟我握手,“久仰,冯莞小姐。”
“江先生,你好。”是昨天那个人,完全对上了。
我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橙汁儿,直接开门见山,“不知江先生约我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所谓何事。”
他哈哈地笑了两声,“冯小姐聪慧过人,要是真不知江某的目的,那就不会赴约了。”
不愧在官场混的,绵里藏针,话中有话,但我也不甘示弱,“恕小女子愚昧,实在不知何种国家大事需要我尽力。”
他喝了一大口黑咖啡,觉得我也不是善类,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冯小姐知道的掌握的秘密,可比我们多很多啊。”
我嫣然一笑,捂了捂嘴,“我只懂柴米油盐酱醋茶,确实不懂您所谓的秘密是何物。”
他不想和我兜转互捧,望了望四周,刻意压低声音,“这么说吧,冯小姐前段时间不是想为陈深申冤吗,我们内部的确掌握了一些资料,但是最终定罪还需要您的关键证据。”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定周斌的罪?”
江点了点头说,“不止他,南方涉黑的我们准备一网打尽,只是需要时间。”
我拿纸巾擦了擦嘴,口红有些脱落了,“为人民服务不是你们的宗旨吗,为陈深立案审查是你们的义务,用陈深来交换你们想要的,这种做法就光明正大吗”
他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冯小姐可知,个人利益要服从国家利益,每个人都有义务为我们办案提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