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奔过来,走近后我才发现,似乎在哪见过她,不显老脸上几乎没有皱纹。她上下打量着尹尧和我,“这是?”
抢先一步做自我介绍,只讲明自己是尹尧的朋友。她意味深长地端详我,八卦地问道,“只是朋友吗?”
我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后点头回应她。
她是朱姨,尹尧妈妈情同手足的好朋友。自从他妈妈走后,一直是朱姨照顾他。
我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刨根问底,脱口而出问道,“那你爸爸呢?”
“他死了,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尹尧若有所思紧紧盯着远方浩瀚的蓝色海洋,定是在回忆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没有父亲,母亲又在16岁离他而去。
原来,狂傲猖獗的尹尧也有凄苦的童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曾经都被命运无情捉弄,它紧扼住喉咙,一捏随时断气。
只是如今他早已摆脱命运的控制,峰回路转,他成为了主宰自己和别人的王者。而我仍然浑浑噩噩,在被控制的领域里闯荡漂浮。
尹尧和朱姨亲如母子,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询问尹尧的各种小事细节。尹尧也卸下了在s市的那副商人的皮囊,在这里他只是一名晚辈,一位同乡人。
朱姨也时不时夸我生得漂亮,还问我哪里人,尽心竭力地招待我,陪我聊天。
不知不觉,我跟随他们走到了小路的尽头,这是一座小山的山脚。
朱姨上前拨开了那团杂草,一座简单的石头墓碑跃入眼帘。四周杂草丛生,墓碑上长满了青苔,残垣断壁,破烂萧条,似乎很久没有修理过此墓。
墓碑上贴着一张早已模糊的旧照片。朱姨嘴里不停呢喃着,婉仪,我来看你了。
尹尧转身告诉我这是他妈妈的坟墓。可整个墓地如此破烂不堪,这并不符合尹尧奢侈高调的作风。
上香,磕头,放炮,这些基本上坟的流程走过后,朱姨在一旁悄悄擦泪,“婉怡一生命苦,留下孤儿小尧,你一定要保佑小尧一生平安。”
尹尧妈妈叫张婉怡,很动听婉转,怕是书香世家的人才会取这类清新脱俗的名字。
照片,朱姨,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我在尹尧的公寓里扫过的一张老照片,里面拴围裙的不就是朱姨吗?那位抱着小孩儿的应该就是张婉怡,尹尧的亲生母亲。
到底有着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才让尹尧失了分寸?
尹尧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墓碑,强劲的穿透力仿佛将墓碑裂出一个缝口。
停滞不动的眼珠浑浊充血,他有仇恨,他在压抑,散发出让人胆寒的阴森。
他颤抖着从裤带摸出一根雪茄,一手捂着风口一手划燃火柴,点点微光将他的脸庞映得格外渗人,缭绕的烟雾弥漫了整张脸。他急促地吸了一口后才缓缓吐出滚滚烟圈,仿佛在用尼古丁掩盖自己失控的情绪。
尹尧抽得急,一根雪茄两分钟就完事儿。他扔掉烟头狠狠地抬脚碾碎,就像踩死仇人那般狠毒,直到烟头全部化为碎屑。
他快步走过来,用力挽住我的腰,“走了。”生猛的力气痛得我眉头紧锁。
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只是感觉这块墓碑下曾有一个镌骨铭心但又遗憾散场的故事。
小木屋面积不大,家具和装饰都很简单老旧,连黑白老式电视机都沾染了灰尘,可见尹尧不曾经常回家。
打开一天没看的手机,通知栏全是劲爆娱乐新闻。商界大佬尹尧清晨携新欢郑伊人度假、人气小花郑伊人和大亨尹尧乘车旅游、花心尹尧火热追情人弃未婚妻不顾……
怎么会这样?
难道尹尧接我之前和郑伊人做了一出戏,移花接木骗了所有人包括周君楣?
可他如此煞费苦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躲进洗手间里,靠着墙壁一次次摇头提醒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的目的绝对不会是保护我。但他情人众多,为何偏偏选择我陪他到老家上坟扫墓。
一遍又一遍往脸上泼冷水,清醒后喘息着凝望镜中狼狈的自己。
冯莞没那么大的本事,尹尧对我仅仅是稍纵即逝的兴趣。
晚上吃饭时,尹尧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没刻意避开我,但也没开免提,只听见他说好,等待时机,鱼很快会自愿上钩。
朱姨收拾好一切便匆匆赶回家,强子等人也去了附近的旅店,只剩下门外24小时轮换的保镖。
我和尹尧独自待在这个小木屋里。我四处看了看,帘子后面有一张破旧的双人床,但是换上了崭新的床单。
我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却瞥见尹尧在把玩擦拭一只手枪,惊得我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冒出一句话,“私藏枪支违法的。”
他缓缓抬起眼眸扫了我一眼,“在南方,我尹尧就是法律。”
从未见过如此猖狂自大无法无天的人,但或许他的确有这个本事,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小屋里一度陷入尴尬,我转移话题问他,“你和你母亲曾经在这里住?”
他小心翼翼将枪支放入外套中,抬起头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对,很小很挤。”
我咧出一丝微笑,“还好吧,俩人住挺温馨的。”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赶紧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你和你妈妈应该很温馨。”
尹尧邪魅地笑了笑,从余光中感受到了危险。他慢慢走到了沙发旁坐下,一把搂住我,注视着我光洁无暇的脸颊,撩起了散落在耳边的卷发,“冯小姐,你是在暗示我吗?”
我睁大眼睛同时凝视他,假装不懂,“暗示你什么?”
尹尧看着我的模样闷笑了几声,“冯小姐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桀骜不驯,跟一只小野猫似的,不过很合我意。”
他抓住我一只手放在唇上轻啄一番,欣赏着我无与伦比的手型。又凑到我耳畔低喃道,“而且,冯小姐的两只尖锐爪子很会挠人。每次的抓痕都要好几天才能散尽。”
尹尧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