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不停冒出虚汗,切菜的手也变得酸软无力,盯着挂钩失了神。
原来我偷欢的对象是迫害陈深的主谋,原来这一切都是尹尧策划的,如今我甚至怀疑陈深货物被抢一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如我推测那般,那尹尧真是藏得最深最有城府之人了。这样的他又怎会遵守诺言保陈深,最多只是放过一次,可下一次的危难陈深该如何化解。
“啊!”走神的我将锋利的刀子切在了拇指上,划出一条浅浅的伤口,瞬间溢出一股深红的鲜血。
朱姨赶紧将我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哎呀小莞啊,怎么会切到手了呢!”
“嘶!”痛觉刺激下,我忍不住蹙眉,五官拧到了一起。终于如梦初醒,这是在尹尧的视线和控制之下,我暂时还不能做出异常的举动。
况且那些只是猜测,还需要确认。唯有按兵不动,装作自己毫不知情,才可能打探出更多。
尹尧慌忙跑进厨房,“朱姨,我来。”他牵起我未受伤那只手缓缓走入客厅,温柔为我上药贴创口贴。
抬眸望着他高挺的鼻梁和浓厚的睫毛,他会是我想象中那样的人吗?是现在的温情脉脉还是背后那面的虚伪狠毒。
尹尧到底有几副面孔?
他包扎的手法娴熟轻巧,像是经常做这类事。“以后不要进厨房了,这只手两天不能碰水。”尹尧耐心地吩咐叮嘱。
他看似平静的眼光里,是星辰一般温柔的光束,那双眼睛足以摄人心魄,连我这双狐狸眼也自愧不如。
要是没有偷看到他的聊天记录,我会不会就此沉沦于他的虚情假意中了。
“尹尧,你——”我受不了刚想问他关于聊天记录的事,就被强子一句话打断了。强子一把推开小木屋的门,“尧哥,一切准备就绪,你去看看。”
尹尧揽住我的腰,唇贴着我耳朵柔声说,我去去就来。
尹尧的背影逐渐消逝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我应该直言不讳找他理论还是继续待在他身边窃取更多情报。纠结,心中一团乱麻,怎样的做法才能对陈深好对我好呢?
强迫自己暂时放下戒备和猜测,等这三天过去再做决定吧。
夜幕降临后,我和朱姨正在厨房里洗碗,强子敲了敲门走进来,“冯小姐,尧哥找你。”
我洗了洗手擦干净后回头望向他,“什么事儿啊?”
强子说去了就知道了。
他带我进入了一大片未开发的原始海滩,说这是尧哥买下送你的。对于财大气粗的尹尧豪掷礼物的举动,我已无动于衷不再惊讶。
海滩静静地沉睡在暮色里,像一位深邃的老者,与夜色沉默相对。沙砾还未全然褪去热度,包裹着我的脚,冲刷着细嫩的肌肤。
今日我身穿一条波西米亚风格长裙,很合景色。身处于浩瀚无垠的星空下,漫步在风平浪静的海滩上,踏着浪花拍打的细沙,聆听着远方大海的呼吸。
生活如此简单烂漫就好了。
不再理会世事变迁,不必烦恼沧海桑田,不去思考该如何抉择,世外桃源般的避世生活,这是我唯一却无法得到的奢侈。
我撩起裙摆俯身戏水,背后突然浮现万家灯火,透亮了整个海滩。无数的灯笼高高挂起悬在夜空中,橙红的光晕照射在尹尧的脸颊上,看起来五官更加俊朗精致。
尹尧挺拔的身影屹立在缤纷的灯火中,嘴里叼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雪茄,痞气十足,荡着深邃的笑意,连瞳孔和眼角的细纹的笑也浓入骨髓。
在他的眼里,一半遮掩一半裸露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风情万种,闪烁的星空在我纷飞的裙摆下,早已黯然无光花容失色。
我承认此刻沉沦了,惊喜万分的万家灯火,诱人刺激的情欲汪洋,义无反顾的英雄救美,纠缠不休的风花雪月……都将我无情地推向了深不可测的地狱深渊。
从未有人献给我这些惊喜,也从未有人对我如此上心。此时此刻早已将尔虞我诈道德伦理抛之脑后,我和他真像一对小情侣,一份惊喜,一份感动。
我在尹尧的招手示意下小跑着奔向他,一把跳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似的吊在他身上,不顾形象咯咯地笑着。
尹尧也扔掉雪茄,顺势搂住我托住我,我们相拥对视,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我们都不由自主伸出舌头,纠缠着吸食着彼此的津液与味道,仿佛下一秒即是世界末日,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我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睛,声音里含着笑意,“尹先生想用这绚烂灯火俘获我的心吗?”
他一手盖住我的手掌,轻佻抚摸着,“那我成功了吗?”
“你对我有几分真情,此刻就俘获了我几分的真心。”我特意强调加重了此刻两字。
他搂紧我的臀部,抱住我大步走向旁边的嶙峋岩石。我无力地推着他,“别,光天化日的。”
尹尧感觉了我的娇羞,噗嗤笑了一下,“强子清场了。”说完,铺天盖地的热吻便向我袭来。
海浪拍打冲刷着我们的身体,夜空星星不断闪烁着,悬挂的烟火也逐渐熄灭。
这大概是梦吧,一场锥心刻骨的梦。
梦里只有我和尹尧,只有安静满足。
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我的胸上,聆听我加快的心脏跳动声。
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尹尧头发深处藏着的一道颜色不深疤,应该很久了。
我轻柔地观察抚摸着那道疤痕,意识到我在做什么,他将我放下,我们倒在光秃秃的岩石上。尹尧宠溺般摸了摸我脑袋,“十八岁时,那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
尹尧和陈深同在刀山火海中行走,步履维艰才到达如此的高度和地位,我静静地听着他诉说儿时那道疤的故事,沉默不语。
一层层波涛汹涌的海浪突然袭来,冷得我瑟瑟发抖,这将我迅速拉回了现实。
我柔夷的手磨挲着他刺手的胡渣,弄得他呼吸急促,用从来没有的娇嗔语气问他,“尹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