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嫣猛地回头,眉头紧蹙脖子突然青筋暴起,她狂奔过来问我到底什么意思。
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凉风瑟瑟有些冷了,我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那叠照片递给她。
她捂着胸口眼睛通红,低头翻看一张张照片,拿着照片的手在不停颤抖,她哽咽着骂我,“冯莞,你好毒,我千万万算都没想到你会对一个年迈无辜的老人下手。”
她果然是爱她奶奶的,只是没有表达好爱的方式,爱并不是简单寄钱,她奶奶一个老人家连银行都没去过何谈取钱呢,所以只能过落魄潦倒的生活。
江雨嫣骂我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发泄,在愧疚,将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奶奶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哭得无声无息,只是脸上滚烫的泪珠不停滑落,打湿了她的手腕,浸湿了那些仅存的念想。
原来,她是有心的。
现在我还要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中撒上一把盐,让她记住今日之痛。我用力从她手中扯回那一张张照片,她手劲儿特大,逮着不想放手。
她仅存的念想被我放进包里,拉上拉链让它们窒息而亡。
我扫了扫她颤抖发红的全身,停顿了两秒后缓缓开口,“从你参与卷入我们的斗争那日起,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放心,我不会对你奶奶怎么样,毕竟我还是有人性的,你只要乖乖听我话,她会过得更好。”
江雨嫣如同行尸走肉,和刚才的盛气凌人形成鲜明对比,她垂着头小声嘟囔,“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我拍了拍沾染了沙砾的双手,抬眸盯着她眼睛里近乎疯狂复杂的目光,突然有些可怜她,也有些可怜自己。
周赫拜倒在她的美色与手段之下,她也拜倒在他的权力和金钱的铁蹄中。终究是一场掺杂了感情的相互利用,我何尝不是。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了安稳富贵的生活,但却仍然不能照顾好亲人,她到底图什么?
嫉妒和贪欲逼迫她走上这条无止尽的路,若是没遇见我,也许她还在底层拼命挣扎,为了生计不择手段。或许遇上我就是错误,我间接将她带入歧途,一去不返。
“老规矩,我只要周赫的消息。”
江雨嫣点了根烟缓缓吐出烟雾,“4月10日晚上,周赫察觉到那两人的不对劲,立马将他们囚禁严刑拷打,但什么也没问出来。明明知道那两人的是陈深的卧底,但碍于没有一份证据,所以不能明着开火。”
“他当晚就制定了一项计划,准备故计重施,4月16日晚毁坏陈深的货,就是今晚10点,陈深负责运送的货物一定很贵重吧!”
陈深的确告诉过我今晚他会亲自远程监督好几车货物的运送,货物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江雨嫣所说应该不假。
我立刻拿出手机想打给陈深。
可关键时刻连老天爷也不帮我。
手机没电了,也没带充电宝,最重要的是我记不住任何人的电话,这就是安逸与便利的反噬。
我疯狂提着凉鞋拨开人群,以冲刺的速度跑出海滨公园,不顾一切直接在大道上拦了一辆出租。
本想出租车里可能会有充电线,可天要亡我,线和我手机类型不符。
紧张,崩溃充斥我,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落。
不停催促司机再快点,可七点多正是上下班高峰期,堵车的情形难免存在。停车等红绿灯时,司机偶尔透过内后视镜打量我,“妹妹别催,事儿虽急但也要遵守交通规则不是?”
我拳头紧握指甲插进嫩肉里也没有察觉,焦急万分地说,“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儿,我给您加钱,真的是人命关天涉及前途命运的事儿。”
周赫一旦将陈深的货物毁掉,那丢失的不仅仅是那批货物,更是一直以来建立的不算稳固的信任与商誉。对于新兴公司来说,今晚即将决定着生死,我每耽误一分钟,陈深就少一分胜算。
看了眼司机挂着的手机,GPS定位导航上预测从这里到25层公寓所在小区穹顶之上,需要整整两小时,根本来不及向陈深通风报信。
我摇下车窗四处瞧了瞧,这里虽然离市区很远,但又有些似曾相识。我眯眼仔细观察了下路标,是的,陈深曾经带我来过这里。
“直走到那个路标,左转有一条近道直达市区。”我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路标牌。可司机扭扭捏捏说GPS没有这条路,会不会不通啊。
我确认陈深曾经带我走过这条路,“听我的没错,你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还怕我把你卖了吗?”
这是一条没有开发出来的泥巴路,还未铺上水泥沥青。坑坑洼洼的路面使车子剧烈颠簸,我紧紧抓住头顶扶手,咬牙坚持由于速度过快带来的眩晕。
“啊!”
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头猛烈撞在副驾座椅上,手一摸还好没出血,我忍着剧痛抬头问怎么了。
司机师傅打开车门,下车看了看,几分钟后慢条斯理进来说这条路也走不了了。
我好奇拧眉问他为什么。他双手抱头靠在驾驶位假寐说前面有大人物在。
这只是一条毛坯路,哪位大人物会来如此偏僻又荒凉的地方。我眯眼望着远方,不由自主问道,“大人物是谁?”
司机转身仔细打量打量了我,“好像是林五爷,认识吗,s市数一数二的大佬,他的车开在最前面移动得很慢,也没人敢超车。”
上次在尹尧的帮助下,从林五爷手中死里逃生,我印象深刻着呢,他曾经和周赫联手目标在于搅死陈深。
我打开车窗凑出窗外瞧了瞧,“是林武?可路这么宽,从旁边走应该没事,而且他也没出一分钱凭什么独霸着路不让人走。”
出租车司机听了顿时被我的胆子吓得抖腿,“小妹妹姑奶奶哎,你是不知道林五爷哦,他手底下的人管理我们出租车公司,作风官僚是要公报私仇的,我如果真超了他的车,他不会善罢甘休,小则丢掉饭碗大则小命不保啊!”
一大堆废话总结起来就是他怕林武,可我冯莞不怕。
看了眼车上的时间表越来越急无奈说,“不管了,赶时间要紧,从他旁边走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