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才松了力气,我将照片扯过来翻开正面。
靠,这不就是我的背影吗。一个身着桃红色旗袍的女子,软软地温柔懒散地靠在男子身上,背影勾勒出她完美妖娆的风姿和线条。
难道她认出了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了掩饰慌张的情绪,我赶紧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
可嘴角溢出的一口橙汁刚好暴露了自己的紧张无措。
我的手在发抖,尴尬地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强颜欢笑道,“今天的橙汁味道有点冰。”
周君楣将我的一举一动悉数看在眼里,她随意附和了我一句,不好意思忘了要常温的。
我摆了摆手说没关系。
她始终不肯转移话题,视线落在被我放在右边的照片上,目光似箭,眼若饥鹰,“我差人去查了,这件旗袍是时装店高级定制,全国上下仅此一条,而这条刚好被尹尧公寓的阿姨王嫂领回去了。”
她修长的手指伸到我面前右边的照片前,指节弯曲,用指甲轻轻刮着照片,目不转睛盯着我眼眸,不放过我一丝神情变幻。
我将颤抖的手指缩回桌下,敲打着大腿笑了笑,“是吗,那你直接去尹尧的公寓里找她不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抓个正着。”
她伸回那只手,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嘴中摇了摇头,“尧哥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所以不能当场戳穿。”
周君楣应该是畏惧的,她怕尹尧发觉她伪善的面孔,她怕自己惹怒尹尧得不偿失,她怕自己失去唾手可得的尹太太位置。
“冯妹妹,照你看来此人会是谁呢,是不是——”
“郑伊人!”我陡然打断她的猜测,故意将祸水引向曾经出过风头的郑大明星。
接着又说了一句作为补充,“我瞧着身段好像。”
周君楣伸出一只手指摆了摆,“不,不是她,自从她从威亚上摔下来后,绝对再也不敢了。”
我假装全然不知此事,装作目瞪口呆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是你做的吗?
她慢条斯理抿了口咖啡,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她默认了,“你知道她的下场吗?一根肋骨硬生生被摔坏,踝关节直击地面粉碎……”
赤裸裸的威胁与震慑,看来她认定是我无疑了。
我刻意的几声咳嗽声,止断了周君楣恶心的细节描述。
周君楣连忙让侍者为我端了一杯白开水,“看来冯妹妹的病还未完全康复,我有些为难你了。”
她收回照片的同时凝视着我说,“还是得靠我自己,如果让我捉到这个胆大妄为,不知廉耻的贱人第三者,我一定不择手段,亲手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落碎尸万段,比郑伊人的下场惨烈一千倍,一万倍。”
周君楣越说越龇牙咧嘴,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有些渗人。但说完后的一秒,她的神情骤然变得柔和。
这就叫秒速变脸,我甘拜下风。
我也切了一片牛排,嚼劲很大,“周小姐放心,我会尽力好好替你留意的。”
她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离开,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居高临下俯视我,“还是不必麻烦冯妹妹你了,你还是好好养病吧。”
她从我身边路过时,小声说,“别担心我是这家餐厅的VIP,已经自动结账了。”
周君楣不仅怀疑我还在嘲笑我。的确,像我这样平庸无奇的人,又有何权力抢她的男人呢。
她前脚刚出门,我就接到一个未知来电,郑伊人奸诈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冯莞,这份大礼怎么样,很盛大很劲爆吧!”
“你想做什么?”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端的狰狞与仇恨,“为报你毁我生活,毁我前途之仇。”
我不屑嗤笑了好几秒,“郑伊人,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要被卖还帮着人数钱。”
说完就主动挂掉了电话。
这张照片是郑伊人偷拍的,周君楣素来对尹尧唯唯诺诺,连捉奸都不敢,那更加不敢跟踪尹尧。
这场游戏,似乎被牵扯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了。
周君楣走以后,我一个人端坐在靠窗的桌上,切割着未吃完的牛排,尽管牛肉很老很难切,我依旧固执把它吃光,一滴一点也不剩下。
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无声无息,早已泪流满面。
未来仍然会面对着别人无端却又有理的误会,怀疑,猜测或是嘲讽,包括周君楣,陈深,甚至是尹尧,徐薇儿。
活得好累,好没有希望。
可我又不得不坚强振作,爱我的人需要我的人还巴心巴肝还等待着我凯旋。
既然注定被卷入这场无端风波,惊心动魄后那就将它搅得天翻地覆。
我无法赢,别人也不好过,那也算至少也没输。
徐薇儿应该是听保安叔叔说了我中午去找过她,但却没见到面,她特意约我到鑫苑仙境的包间,重塑闺蜜姐妹情。
我从餐厅徐徐赶到会所时,夕阳已渐渐落幕,夜色来临布满天际。会所里的男男女女已从闲适的状态转换到工作中,各司其职。
穿梭过忙碌的人群,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入了徐薇儿的专属包厢。
自从学院的开业典礼那日我们不欢而散离场,就再也没见过。我知道她不记仇,也不会记我的仇。但那日的确是我冲动不对,在好日子里冲她发火,今日也要向她郑重道歉。
为什么人往往伤害的都是最亲的人。
将近半月没见,徐薇儿主动起来迎我,昏暗的灯光下她见我似乎有点不对,上前帮我擦了擦剩下的泪痕,“怎么哭过了?”
我有些哽咽地笑出声来,“还看得出来吗?”
她拉我坐下,端了一杯橙汁儿到面前,“你在我面前,还想隐瞒什么。”
一脸的愁眉苦脸终于在她面前显露,这几天所有的苦水,所有的委屈我都只能滔滔不绝向她诉说,在她那里得到慰藉。当然也只有她能无条件倾听我,将我的秘密统统记在心间,又烂在心里。
短短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抱着抚慰我,安慰我,她说这些原本不属于我们年龄所该承受的,你都一人扛着不吭声也不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