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都不怕死的主,这世界上有此等能耐的女人,可是不多见。
但那又怎么样?遇上了他杜怀遇,再机智再有魄力,也都只是将死之人。有人花重金请他出山杀人,他发誓这将是他职业生涯中取的最后一条命,拿了钱,他会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从此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啊?好歹相识一场,你还扇了我一巴掌,听说硬气的男人都不屑于打女人。”
沈肆还在不停的说着,但不知道是跟那一巴掌杠上了还是跟男人杠上了,句句不离这件事情,这在杜怀遇看来十分的可笑,都快死了还一点觉悟都没有。
他扭头眼神阴晦的瞟了她一眼,狠狠地把烟头丢出去,站起来,时候差不多了。
沈肆仰望着他,极度不好的预感袭来,果然刚一想完,杜怀遇倾身过来抓她,还和之前一样,她没有任何的摆脱能力。
“你要干嘛?!喂!就不能轻点啊!!”
沈肆喊破了喉咙杜怀遇也不会理她,用着蛮近把人捆在一把满是灰尘的椅子上,她想大概是主谋要现身了,但下一瞬间看到他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串东西,沈肆就傻眼了。
这、这这是要把她炸死啊!
虽然她一点都不怕死,但也不能死得这么冤枉啊!尸骨无存的节奏啊这是。
“不是,大哥,你手里那玩意是真的还是逗我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非得我死啊!”还非得用这么壮烈的死法。
杜怀遇整好炸药,在沈肆的脚下放了一圈,其余的分别丢在库房的四个角落,初步断定,这点炸药能把整个房子炸碎了···
杜怀遇布置好了,点了跟烟在沈肆面前蹲下,沈肆此时已知惊慌,脸色都跟着苍白,双眼慌乱之中透露出些许的恐惧。
“看在你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临死之前,有什么话要带给什么人,说说看吧。”
那一瞬间,沈肆又镇定了下来,匪徒仁慈就是失败的前奏,反正她已经是穷途末路,倒不如堵一把,还能有比死更坏的结果吗?
“好啊,把要取我命的人说出来,录音发到警局,虽然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但要你亲口说才有用。”
杜怀遇吐了一口烟,“到这地步了还没有一点惧怕的,我遇到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行得端坐得正为什么要怕,生死有命,没有盼头的一辈子,还不如短一点。”
杜怀遇的动作顿了一下,略微惊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的,竟然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的轻。
“既然如此,一路好走吧。”
他抖了都烟灰,准备用烟点燃炸药的导火索,沈肆盯了片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沈肆!!”
千钧一发之际,冯警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巨响,杜怀遇的动作顿下,沈肆也睁开了眼睛,顷刻间激动得红了眼眶。
“冯警···”但一想到这房子里的情形,她下意识的想赶他走,“你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啊!”
冯警眉峰刚皱起,看到她脚下的炸药,当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以为你还能摆脱我?这辈子都别想。”
沈肆无奈加烦躁,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玩什么情深似海同生共死了,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好吧,上演什么死而同穴的矫情戏码啊。
说话之间冯警已经踏进屋子正朝他们走来,沈肆惊得一身冷汗,杜怀遇手里还拿着烟呢,稍有不慎,他们都成炮灰了,真正的炮灰!
“顾萱然给你多少钱来杀她,我给十倍的价钱,放了她。”
杜怀遇一听十倍的价钱,眼睛都有点发直,扯起嘴角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命不该绝,遇到一个甘愿为你如此付出的人。”他面对着冯警,话却是说给沈肆听的。
沈肆心中无限怅然,命不该绝也许是真的,但冯警能为她做到这份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世上,她最不想欠的人就是冯警。
“嗯?什么味道?”
就在他们即将谈妥之时,一股淡淡的焦臭味飘入她的鼻间,用力吸了几下鼻子,更浓郁了。
“糟了!”杜怀遇惊叫一声,匆忙跑去拉门,不知何时,门已经从外边被锁上。
一股浓郁的黑烟参杂着火舌不断从门缝中渗进来,可想而知,外面的火势在快速的加大。
杜怀遇第一时间把他放在角落的炸药拿远离了火源,他可不想死在自己布置的火药之下。
冯警不慌不乱的替沈肆解了绳子就开始找可以逃离的出口,整个库房,就只有接近屋顶的一个气窗。
冯警仰头观察了片刻,脱下外套披在沈肆的肩头,用指腹轻抚了一下她脸蛋上的两条红痕。
“怕吗?”
沈肆从气窗处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谁要你来多事?要不是你来,顾萱然没准做不到这么绝。”
冯警把她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最后握拳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你是有多想死,怪不得叫沈肆。”
沈肆白了他一眼,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已经转身踩上凳子,拿了一根棍子,使劲儿对着气窗戳了几戳,窗子时日已久,他砸起来并没有废多大力气。
“上来。”
他跳下凳子,在她面前蹲下,沈肆迟疑了片刻,杜怀遇已经没了耐心,上前拎着沈肆踩上了冯警的肩头,窗口不大不小,三人的体型都不算壮硕,爬出去还是可以的。
沈肆看着外面的火势,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睛一闭奋身一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疼啊!浑身都疼。
刚起身,就听里面突突突的阵阵声响,仔细听,是枪声!
沈肆这下顾不上疼了,忙爬起来,却没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爬上来,沈肆慌了,隔着火海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冯警冯警”
沈肆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大喊,声嘶力竭,从未有过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