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一趟,我们之间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而这些话是什么,有关于谁,他并不打算告诉沈肆。
他不说,沈肆也没在意,因为此时她的注意力全都分散到桌子底下,和冯警十指相握的手上。
她和陈沐统共说了不超过三句话,他就指间用力了两回,沈肆五只手指被他夹的,就跟上刑似的。
痛得直想哀嚎,偏生还得忍着。
陈沐发现了沈肆的心不在焉,扭转视线到冯警身上,靠在卡座里,腿自然地交叠着,一只手搭在扶手之上,整个人连眼神都散发着慵懒,却完全不失高贵,见他看过来,云淡风轻的一笑算是问候。
陈沐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温璇只在他面前提过一次,就那一次他对她发了火,之后她在他面前就绝口不提这两个人。
温璇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说白了就是卑微,一段感情里,入戏更深的那个人总是如此。而他这看似总在戏外的人,不知在哪个不经意间,竟也被带入戏了。
放不下她了。
“沈肆,你瘦了。”
这么亲昵的关心,沈肆心得心里一咯噔,去看冯警,他的视线定格在斜下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肯定不是高兴就对了。
沈肆面向陈沐,尴尬地扯着嘴角竟一时无语,没想他话锋一转。
“温璇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把她带回来,以后,不会再让她只身涉险。只不过我之前让她伤心了,可能原谅起来没那么容易,你们情同姐妹,到时候希望你能帮帮忙。”
沈肆额角抽抽,竟有点想笑,她能说有生以来第一次听陈沐说这么大段感情丰富陈述么?
堪称母猪上树级别的稀罕事。
“在那之前,陈先生应该好好考虑怎么把人找回来。”
冯警陡然出来打岔,语气散漫,但很实在,沈肆正好应和。
“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学长”她这两字刚一出口,手上骤然又是一紧,沈肆倒吸一口凉气,怒瞪罪魁祸首,扭着手腕想挣脱他的钳制,不过都是徒劳。
给他一个眼神,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再开口,沈肆舌头却有点打结,“学、那个”她真的只是习惯而已啊!!
“还是叫我陈沐吧。”聪明如陈沐,说这话时露出今天的第一抹浅笑,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冯警。
沈肆觉得真是丢人,看一眼冯警更加没有好眼色。
“其实温璇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她从来不是消极悲观的人,只要你给她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她总会原谅你的。”
陈沐轻笑,略带苦涩。沈肆看着他,突然想知道他和温璇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还没问出口,陈沐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陈沐走后,沈肆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甩了几下阵阵发痛的手,理也不理他起身就走。
沈肆这回是真来气了,他的车就明晃晃地停在路边,她知道他跟在后面,头一甩硬是绕过了他的车准备过马路自己拦车。
“站住。”
沈肆哪里是轻易听话的人,前一阵子脾气有所收敛,那是因为他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可实际上,她从来也不是一个柔软的人。
这段路没有斑马线,车来车往的竟没有一丝减速,一辆接着一辆,沈肆想过去马路对面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偏生她还非要固执的等着机会。
冯警盯着那纤瘦的背影,有点头痛的扶额,怎么有种自己家的兔子失去控制的感觉。
“车在这,你去哪?”声音低哑,掺杂着一丝丝无奈。
他承认,刚才那么对她,现在确实有点后悔,兔子急了不咬人,但她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如扑上来咬他来得痛快。
沈肆觉得一时半会儿是过不了马路了,不耐的骂一声靠,现在的车都不让人的吗?四个轮了不起啊!
冷战不成,索性兴师问罪好了。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冯警见人回来了,心情也放松了些,若她执意要走,他也只能把人扛走上车了。
“嗯,我很过分,该罚。走吧,上车。”
敷衍!真TM敷衍。
沈肆更不乐意了,当即甩手不干。
“冯警你别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要仗着我俩的关系管这管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话一出口心就后悔了,发脾气就发脾气,干嘛说这些?!日子不想过了!
果然冯警一下就沉了脸,眼神一点点严肃犀利起来,带着可怖的阴鸷之气,就那一瞬间被沈肆捕捉到了。
她想,她真的说错话了。两人之间的空气骤冷凝结。
沈肆被他的低气压逼得后退一步,没注意到她身后一步就是马路边缘,二十公分的小台阶,脚下一崴重心不稳。
冯警及时出手揽住她的腰,眉头皱成一团,看得她特想抬手去给他熨平。
她直起身子站稳了,冯警才松开她,克制又疏离,沈肆的心被揪了一下,明明是他胡闹,现在搞得她愧疚满满的,什么情况!?
“走吧。”冯警还是这两个字,声音却比之前淡多了。
沈肆一个心急,扯住他衣服的一角。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习惯而已,关于学、陈沐。”
冯警不知道在想什么,凝眸目视着前方,他淡漠不语的模样,沈肆琢磨不透,更是忐忑,只能故作轻松地挑逗他,以缓解气氛。
“你都看到了,陈沐那么关心温璇,我和他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有什么。”
她在讨好他,在向他解释,这倒是冯警没有想到的,可是他又该怎么说出口,他并不在乎一个陈沐,他在乎的,是她下意识的和他划清界限。
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被这句话狠狠地抡了一锤,她说,对陈沐的称呼是一种习惯,那这句话是不是也会在某一天,成为她的习惯。
他回过身,重重地把她压入怀中,他就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试图以这种方式索取寻求。
“不长记性,该罚。”
说这话时,他已经松开了她,握住她那只被夹得有些通红的手,靠近嘴边,一点一点的亲吻摩挲。
沈肆知道他没事了,也不多余的计较,还咧开嘴笑魇如花。
“改,我改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