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嘶嘶的吸着凉气,半天才有动静,捂着额头上骤然鼓起的打包,万分憋屈的看着商行远这罪魁祸首。
“带你去医院,正好在路上好好想想,怎么给我一个解释。”
沈肆努努嘴,怎么听他这意思反倒是沈肆的错了!
“不是,我干了什么就得给你解释了?!”
商行远严肃发沉的神情,瞥了她一眼,那样子简直和冯警吓唬她时如出一辙,只可惜沈肆哪有那么好吓唬,她就是被吓大的好吧!
看她这吹胡子瞪眼的比谁都来劲儿,商行远觉得去医院可能没那么大必要,当即驱车在路边停放好。
“为什么突然要搬去那个地方?”
“什么为什么?”
商行远拧眉,知道她在装傻,“冯警前段时间才刚在那买下一套房子,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沈肆翻下镜子仔细看着自己额头上的包,硬硬的一团,还带着点点血丝,她没轻没重地按上去,自己把自己疼得直吸凉气。
听到商行远有了隐怒,她也不着急,接下来才开始正题。
“我要结婚了,对象是冯警,你应该不陌生吧!你这南港警局的新任警官,和冯家的交情可浅不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像是丝毫没注意商行远越来越臭的脸色,也不想去关注,还会有更臭的脸等着她呢!
“为什么是冯警?还是为了复仇?”
“不是,这事暂时翻篇了。”她说暂时,并不是彻底,看似不经意,实则语气已经冷下来。
商行远突然有点摸不清楚她,似乎一开始她就在等着这样子的局面,想要说什么却还未明确。
“我要和他结婚,与任何人无关,我喜欢他,心甘情愿跟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呵”他近乎嘲讽的语气,下一秒脸上就染上了冰霜,带着些许强制意味,“你对他了解多少,对冯家又了解多少?说什么心甘情愿,也不怕闹笑话。分了,这些东西不搬也罢,老实回去你那小公寓里待着。”
“我要是说不呢?就算我尊称你一声小叔,可结婚这种事全凭我个人意愿啊,你没有立场干涉我的!”
“老爷子也不会答应。”商行远敛了敛神,神情冷静了不少,但态度依旧坚定,尝试着说服她。
沈肆想直截了当的问他,商老爷子失去的那个女儿是不是就是商锦舒?她是不是商锦舒的女儿?他们是不是也曾这么怀疑,有没有查证过?
她心口堵着那么多的疑惑,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而且她也在衡量能从商行远嘴里套出真话的可能性有多大。
“同理。并且,我相信爷爷会祝福我···”
“不会,他一定会劝阻你,不信你试试。”
他生硬地打断她,沈肆手肘搭在车窗边沿,探究的打量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额头,好似这么轻轻揉着就能抚平那鼓起的一团。
商行远想也不想就这么肯定,沈肆听得有些惊异,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那好,我问你些个儿问题,你如实回答,这事儿我就再考虑考虑。”
商行远本没打算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但没把握沈肆会老实听他的,出于想看她耍什么花样的心里,他默认答应了。
得到允许,问题没有马上脱口而出,沈肆静了良久,似乎在组织语言。
“爷爷曾说过我和他的女儿长得几分相像,他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姐姐是不是叫商锦舒?”
商行远几乎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悦,且暗晦。
“谁告诉你的?”
“你就说是不是吧!”他难得神情躲闪,沈肆却很振奋,她有种预感,离真相不远了。
“是。”
“她在南港生活过,是冯景霖的妻子?后来经历了变故,只身一人离开,就再也没出现过。”
沈肆的语气平静如水,并不像在提问题,而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商行远漆黑如点漆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握住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他在隐忍克制,沈肆感觉得到。
“离开之后,她躲过了两家在寻找她的人,后来还生了一个孩子,连带着孩子一起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到如今是生是死。是这样吗?”
她始终目视着前方,脑海里全是那封信上的隽隽字体,一个一个字眼拼凑成一句一句话,那么让人感同身受,那么让人揪心悲痛。
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这是沈肆看到那封信后唯一的感觉,如果商锦舒真的是她的母亲,或许还会多一些悲伤吧!
商行远这次沉默了很久,甚至从烟盒里抖出了一根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点燃,大概是顾及沈肆在这里,沈肆能察觉到他身上的一股躁郁,而且她还是罪魁祸首。
他不说话,沈肆就只能继续了,如果他不愿回答,从他的神态举止也是能看出些东西来的,所以沈肆选择这种方式来套话,因为她都没奢望他会老实的回答她的问题。
但商行远是何许人,怎么会轻易让她看穿。
“其实有人都已经跟我说了,我问你只为求证而已。”
“还听说了什么?”
“我,就是商锦舒的亲生女儿······?”
沈肆的声音变轻了,试探性的,小心的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想到他忽然就笑了,像听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皮笑肉不笑。
“从哪听来的笑话,毫无水准和逻辑。怎么不说你和冯警是亲兄妹?”
她突然窘迫得要死,深感这人心思缜密,思维发散得也太快了吧,这都能被他想到!
“额···别打岔!你凭什么这么快的否定,难道你都做过调查了?当初你们莫名其妙的找上我,肯定不是偶然吧!跟了我多久?调查了我多少底细?我才见了爷爷一面,他就二话不说认我做孙女,这又是为什么?别告诉我只是因为我跟商锦舒有几分相似!我才不傻,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是偶然的几率能有多大?别骗我,给我一个真相,不然······”
“不然怎样?你难道要与我们为敌?”商行远菲薄的双唇抿了抿,脸色沉静如古井,看似无常实际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