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叫那些人停手。”
安凤儿笑了,也没否认,反而还有种骄傲的感觉,她就是这样的人,虚荣又无耻。
“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就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你难道不清楚大家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吗?”
他们想要的结果,不,准确的说,是安凤儿想要的结果,不正是沈肆离开公司吗?
“你想让我离开?你真以为你那些手段奈何得了我?”
沈肆像听笑话一样笑了,她是不会离开公司的。
原以为安凤儿会借此和她谈谈条件,让她打回那一耳光出气,当众道歉什么的,她都可以接受,只要能安然压下这件事情。
偏偏安凤儿压根没往这些方面想,一心想让她离开公司,这人不是对自己太自信,就是太没把冯警看在眼里。
“沈肆,其实你真不适合待在这里,你也不该来破坏这里的平衡。”
“平衡?!”沈肆还真是不理解这人的脑子,无语的笑笑,“你所谓的平衡,就是你仗着自己是老员工在公司里有恃无恐的欺压奴役他人,而没有任何人敢出来指责你控诉你,好让你一直这么横行霸道的当着公司里的寄生虫?”
沈肆一连说了一大串,差点就说出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她是老员工,而是因为冯景霖。只是考虑到冯警,她说了一个最表面的原因。
“大家都对你敢怒不敢言,你享受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的感觉是吗?但因为我的出现,你几次丢了面子,很多人开始不服你,反抗你,所以你巴不得我马上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公司里,因为,我就是你的克星!”
安凤儿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能说,沈肆说中了她所有的心事,随即又邪恶的笑起来,猜中了便猜中了,那又能改变什么,沈肆终究会被逼着离开。
“到底是聪明人,概括得很全面,但有一点你错了,你怎么会是我的克星呢?你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因为你马上就要被踢出局了,哈哈哈~。”
沈肆冷笑一声,真不吝惜口舌吹牛啊,事实上至今为止,安凤儿一直都是沈肆的手下败将,她也真好意思说这些。
“安凤儿,你别想了,你的任何手段都不会得逞,谁走谁留,还不一定吧!”
沈肆这时候反倒淡然了,像安凤儿这种人,不值得她低声下气的妥协,甩了甩头发,转头身便走。
安凤儿在后面呸的一声,她还就不相信了,赶不走沈肆,她就不叫安凤儿。
沈肆刚走出天台那扇门,差点撞上往上冲的冯警,她吓得往后面一退,冯警跑得虽急,但反应极为灵敏,停下来的同时很顺利的抓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惊魂未定的沈肆瞪大眼睛看着被他揪住的一只手,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来。
冯警看了眼后面,没有人跟过来,拉上沈肆飞速的下楼,从天台到五十八层没有电梯,就只能走楼梯,沈肆被他拉着,脚下飞快,踩空了好几个台阶,差点绊倒,他每次都准确的扶住她,但就是没有减速。
“擅离职守,去干了什么你自己交代。”
办公室里,冯警站在落地窗前,气不顺的叉着腰,背对着她,服帖的白色衬衫有点发皱,却丝毫不影响展现他的好身材。
沈肆默默的打量他一眼,只能看到后脑勺和依旧坚挺的腰背,顿时有点茫然,他火急火燎把她从楼上拎下来,究竟是什么意思,生气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你究竟要我交代什么?”
“你连你自己做了什么又面临着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越活越回去!”
冯警莫名其妙一顿讽刺,沈肆也气了,“我做了什么难道还需要交代吗?只怕你比我更清楚吧!那些投诉你不是藏得挺好的吗?连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别人眼里是那么一个不要脸的人!
你叫我不去招惹安凤儿,可我就是看不惯她,用言语激怒她,就是让她下不来台了,我刚才把她叫去天台,从头到尾好好羞辱了她一番,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两个注定要斗到底了!”
说到最后,沈肆几乎是吼出来的,说了很多真心话,也有很多违心的话,眼眶阵阵发热,渐渐发红,胸口剧烈起伏,就这副样子有几分倔强的直视着冯警。
冯警眼看着脸暗沉下去,一双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阴森恐怖,不是因为她对他大喊大叫,而是因为她那样贬低自己,把自己说得那样的不堪,可只有他知道,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
她说过,人要保持心善才能遇见幸福,可善良不可泛滥,那样善良就不值钱了,这两个字,是留给那些配得上它们的人的。
所以,在对待安凤儿这件事上,她没有错,从头到尾都是安凤儿挑事在先。
而他,初衷是不希望她被卷入无谓的算计,叫她忍耐,不要去招惹是非,明哲保身就好,可是他明知道她不是个受得了窝囊气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惹了麻烦,没关系,我走就是了,不会拖你的后腿。”
走,当然不是她的本意,她刚刚才和安凤儿说了走着瞧,她又哪里想不战而败。
可一出来冯警的态度真是太伤人了,那些针对沈肆的投诉他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她,如今却又来质问她。
他只顾着自己承担,一味的让她置身事外,可是,都是冲着她来的,要怎么置身事外?
冯警也不希望她离开公司,他想保护她,可是这种完全保护在羽翼下的感觉反而让她感到紧促、不安,仿佛好不容易一只脚踏入了他的世界,还来不及高兴,高楼一般的障碍又再次层出不穷。
一段感情里,总有因为保护欲占着主导地位,而被保护的那一方,似乎总无法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沈肆无法言明那种感觉,此刻充满着无力感。
“我先走了。”
沈肆心情有点低落,举步就要走,冯警的动作出奇的快,几乎没让她跨出一步,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眨眼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
他掌心的火热,有些许粗粝,像发烫的石头,硌在她那一寸的肌肤,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