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远喝到一半的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他们年龄上不差上下,在气度乃至气魄上,自然也不会没人会示弱。
“这事我记得,早在十天前结案,犯人无一不伏法认罪,不知冯先生是否还有哪里不满意?”
冯警轻呵了一声,耐心提前告罄,“商警官又何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莫非沈肆是你亲侄女这件事情还需要我告诉你?”
“亲侄女?冯先生怕是在说笑。”商行远眉间一紧,嘴上还是否认。
冯警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冷沉的脸,凸显得五官都像带了刀一样锋利。
“我没心情跟你说笑。听着,沈肆恢复记忆了,如今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她这几年跟你们商家联系密切,我就想你们是不是早就和她相认了,但后来在她身上又无迹可寻。
不管你们之前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认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她恢复记忆之后只字没有提你们,趁她还对亲人有所期待,现在给她一个交代还不晚。”
商行远终于有所动容,置于膝上的手都握成了拳。
“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冯警散漫的往后一靠,手指敲了敲,若有深意的说:“她没有亲口告诉我,那些对于她来说,太沉重。”
“话都摆在明面上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斟酌。”
冯警说着便站了起来,不做停留的走了出去。
商行远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也没说上一句话。
沈肆在这个节骨眼恢复记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本想等到时机成熟,就和沈肆说清楚一切,再将她商家大小姐的身份公之于众,左右都由商家护着她,也不差这点时间。
可如今再不说,只怕沈肆会误会上他们,时间长了不愿再跟商家的人亲近,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南港的天气已经正式转暖,恰到好处的阳光,照得人心里都暖暖的,不时吹过一阵微风,正是舒爽的好时节。
沈肆养了半个月的伤,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每天尝试努力让腿脚更利索一些,人看上去精神也饱满了不少。
冯警也不在公司多待了,一忙完就会陪着她,他实在没时间,还有个替补人员陪着逗着,怎么也不会无聊。
这替补说的是纪辰,不知怎么让冯警叫回南港了,现在就在这家医院工作,不过段时间内他的工作就是“伺候”好沈肆。
不得不说,这决定正中沈肆的心意,她再次见到纪辰就有一种想把他当机器人拆了的冲动,虽说实际没有这么惨烈,到底还是结结实实吃了沈肆一顿枕头打。
纪辰一边躲着一边哭爹喊妈叫救命,冯警就在门口守着,不时帮沈肆递个枕头什么的,一下子断了纪辰的逃跑生路。沈肆当时腿还动不了,但依旧士气不减,一打一个准。
纪辰泪目的领完一顿打,控诉着沈肆和冯警,那都多久的事情了,这两人居然还记仇,早知道他就不回来了~~~
下午,纪辰忙完了去病房没看见沈肆,却遇见同样找沈肆的韩馨,不免又要斗几句嘴,这已经成为他俩见面的既定模式。
“哟,这不是韩大医生,见到你真高兴。”
韩馨从不对人翻白眼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见到你我很不高兴。”
沈肆没在这,韩馨就准备离开,却被纪辰一把抓住手腕。
“诶,你怎么能不高兴呢?你应该庆幸有我做你的搭档,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帮你收拾烂摊子?”
说实话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对付,天才之间总有那么点较量,谁都不愿服输。
但纪辰终归是年长几岁,性子磨炼得也好,韩馨则在人情世故方面缺了根筋,对原则近乎是一种执念,有时候说起话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患者家属都像冯警那样,不动声色教她做人的道理,有的不理解甚至会对医生大打出手,这不,纪辰才来这报道几天啊,家属闹事就发生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闹得大,每一次,不幸都与韩大医生有关。
这下纪辰可乐了,一边看她好戏,一边好心帮她摆平,就不信她不向他低头。
韩馨对他确实心怀感激,但也没多低声下气,不过就是少和他争几句而已,然而这已经充分的满足了纪医生的虚荣心。
但纪辰这会儿死缠烂打的,韩馨就有点不高兴了,甩了几次手没甩开当即炸毛。
“你爱帮不帮,我求着你帮了?”
“韩馨,可不带这么没良心的。”推搡之间不知怎的她已经被他困住,背靠着墙,前面是他。
纪辰低头看着她,嘴边还噙着笑,语气却已认真起来,韩馨心头像是被什么一撞,有所感应的抬头,他认准机会压下头来,一吻水到渠成。
啪嗒——
韩馨脑海中一根弦断开,陷入无尽的空白,一时竟忘了怎么去推开。
打断她们是一琐碎的一阵开门声,沈肆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今天总算是能体会到当初温璇的感受了。
不等她退出去,韩馨已经推开纪辰从她身边跑了出去,所以她现在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呢?!
“愣着干嘛?追啊!”话虽如此,沈肆心里还是唏嘘,是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是悄然而至?
最后都归结于脑海中大写的一句话:THISISAQUESTION!
纪辰抹了把嘴,又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好像刚才强吻别人姑娘的不是他一样。
“不着急,现在出去,指定被打死。”
沈肆呵呵发笑,“你这男人骨气就这么点。”说着她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当真是少得可怜。
纪辰难得没跟她抬杠,通身舒畅的往沙发上那么一瘫,双手往后枕着头,真就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话说你们的事什么时候办呐?!我这伴郎都已经摩拳擦掌了。”
沈肆坐在病床边,终归是在生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病号服本就宽松,穿在她身上更是松垮。
“谁说要你当伴郎了?”沈肆莫名其妙认真的语气,一副较真的模样,纪辰就知道,这女人还在为他之前“挑拨离间”的事耿耿于怀。
纪辰嘿的一声,“反正我不管,这位置我预定了。”
沈肆淡淡的瞥了他良久,最后吓死人的来一句,“你说你争着当着伴郎有什么意思?我又不准备请韩医生当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