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上学的时候。”秦朗看着我笑道,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他刚才的话很容易让人遐想。
我暗自懊恼自己,明明自己都说了要和他当成普通的好朋友,但是我总是要把他的话往别的地方想,是我先入为主了吗?虽然秦朗这段时间对我也很好,但是如果换做其他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居,应该也会这样相处吧。
我突然觉得不是秦朗对我还有意思,是我自己想多了。
见我有片刻的失神,秦朗也不催我,只是在我回过神来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脸色变化多端的。”
我赶紧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如果让他知道我还在自作多情,肯定会笑我的。
“其实我当初突然离去是有原因的。”秦朗话语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有瞬间的惊诧,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我直到现在还不清楚,因为当时秦朗几次想给我解释,我都选择不想听。
现在知道他对我可能没有那种意思了,我就没再阻止,安静地听他把话说完。
“当时我都快高考了,然后我妈告诉我,说要和我一起搬家。我那个十八年都没见过的父亲来找我了。”秦朗的语气带着一丝伤感和无奈,“我当然是不愿意了。但我妈当时已经病的很严重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给她看病。”
我想起了当年隔壁的咳嗽声,经常飘到我们屋子里的中药味儿,还有美丽柔弱的白阿姨。
说到这里,秦朗声音低沉了下来,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当年的情绪中,“一个是我从小都痛恨的父亲,一个是为了我付出一切的母亲,为了我母亲,我只能选择投靠我父亲。”
原来当年秦朗的突然离开时因为他父亲找他回去了,但他走就走,为什么要和我断绝关系?为什么要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就消失?
我还没有开口问,秦朗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当时我父亲的合法妻子还在世,他们唯一的一个孩子还好好的,但是就在我即将高考的那一年,他们唯一的孩子不幸遭遇车祸,只能整天坐在轮椅上,整个人也消沉了下来。”
“我父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后继无人?所以才把我喊回去当一个备胎。但毕竟原配和人家的孩子还在,他不想公然得罪许家,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把我先培养着。”
许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A市有名的房地产商人,许浩杰。莫非秦朗的父亲娶得是他家的小姐?我在心里暗自想着,一边听秦朗继续讲述当初的事情。
“虽然他有求于我,但是他却对我提出一个条件,”说到这里,秦朗看了我一眼,很平淡无波的眼神,却又仿佛蕴藏着万千思绪,“他让我必须完全和以前的人和事一刀两断,不然就立即停了我母亲的医药费。”
“我母亲怕以后没人照顾我,怕我因为种种变故而辍学,也答应让我父亲培养我,她虽然能吃上很多名贵的药品,可她却更不开心了。整日郁郁寡欢,很快就去世了。”
秦朗的话里有惋惜,有痛恨,也有不甘,他真个人看上去有些无奈,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时,秦朗突然笑了,对我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过说出来确实好多了。”
“这些年你也挺不容易的,我还一直怨恨你那么长时间。”我看着秦朗,真诚得对他说道,“希望你不要天责怪我。”
秦朗轻轻摇了摇头,“我爸对不起我是我的事儿,但我确实对不起你。”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哀伤,我吸了一口气,问他道,“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喜欢你们的班花,还说什么我是个小毛孩子。”
我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他当着我的面,竟然和那个校花暧昧的样子。
秦朗也笑了,“我不这么说你能生气吗?你不生气我怎么能离开你呢?”
说到这里,秦朗的声音低了下来,“如果不让你彻底死心塌地,我怕我忍不住,你稍微一示好、一服软我就又想要留下来。”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赶紧掩饰了过去,故作洒脱道,“哎呀,都过去了,幸好在咱们现在熬过来了,咱俩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因为这是老天欠我们的。”
我很认真的对秦朗这样说道,他笑了,脸上终于没有刚才那么伤感失落了。
自从那天过后,我心里真的对秦朗没什么芥蒂了,我俩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么要好的时候。秦朗主动说每天早上带我上班去。
这段时间我刚好心里和叶瑾言有疙瘩,不想听他的话,而且我已经和秦朗和好了,就每天和他一块儿上班。
不过我都是让他快到公司的时候把我给放下,他先进去,然后我才过去。我也不想让别人说我和秦朗之间的闲言碎语。
这段时间叶瑾言依旧按时来送我回去,本来他说过早上让司机老送我上班,但我坚决拒绝了,我只是个普通员工,又不是个大老板,让别人看到估计会说闲话的。
虽然叶瑾言对我还像当初那样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有些焦躁,手机联系别人更加频繁了。我问他他又不说,只说等我和他结婚后他就告诉我。
而且他给我提了好几次结婚的事儿,但是我总是莫名地想起朱子林的话还有那个叫白雪的女人。叶瑾言那么聪明,看出来我顾忌的是什么后,虽然还是之前的解释,但他没再提出说结婚的事儿了。
直到那天他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接通了。这次他没有再避着我。
“你又要我结婚?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叶瑾言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些,“妈,我当初帮她,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我好朋友喜欢的人。”
我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侧耳认真听着叶瑾言的话。这个好朋友喜欢的人,应该就是说白雪吧。
“你知道我的性子,拿爷爷压我也没用。”
不知道叶瑾言的母亲又给他说了些什么,叶瑾言突然怒了,冷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你知道我疯起来是什么样的?”
说完这句话,叶瑾言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砰当一声,碰到桌子上的东西,发出沉重的声响。
我看叶瑾言这么生气,忍不住问道,“阿姨刚才给你说了什么?”
我以为他不会告诉我的,谁知道叶瑾言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妈想让我娶白雪,你也知道,我和她只是朋友,并不喜欢她。”
我道,“我可不知道,我也觉得你貌似和她有一腿似的。”
我知道我这句话有些酸,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叶瑾言哭笑不得,抱着我问道,“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叶瑾言就按着我肩膀让我把脸看向他,自问自答道,“要不咱们现在就把结婚证给领了,然后我妈也不会再逼着我结婚,你也不必再怀疑我的诚意和真心了。”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因为叶瑾言一直都是一个相当有理智的一个人,于是我笑道,“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真的答应我了?”叶瑾言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我笑得很灿烂。
我点了点头,叶瑾言拿了件外套直接拉着我就要出门去,我想着演戏演的真实些,就跟着他出去了。
直到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逐渐往后退去的灌木丛,我才惊觉不对劲儿。这演戏也演得太逼真了些吧。
“你真的要和我去民政局吗?”
叶瑾言没有说话,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意识到我俩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看着一脸认真的叶瑾言,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因为我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看着明显有些失望的叶瑾言,不敢吭声,轻轻的点了下头。叶瑾言强颜欢笑道,“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刚才我明明听到他妈在对他逼婚,而且还是让他娶白雪,虽然我并没有见过白雪,但是我知道她对叶瑾言不会没有意思,不然也不会主动替叶瑾言接电话,还故意语焉不详地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那你先把车开到我家吧,我在路上好好想想。”
听我这样说,叶瑾言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先把车子停在我家楼下。
其实我现在还是有些犹豫,一方面我内心里并不想结婚,因为我对叶瑾言的事情真的如同我妈讲的那样,几乎一无所知,以前我觉得这个并不是很重要,现在我才知道,这些事情不仅重要,而且还是很重要。
但是另一方面,现在他妈正在逼婚,他也是顶着好大的压力和我在一起的。
一时间,我脑子有些乱。
“现在咱们还有时间,你先坐在这里想想,到底是和我结婚呢,还是不结婚。如果结婚了,咱们现在就去,你也知道我妈最近在逼婚,我并不想娶白雪。”
叶瑾言并没有给我什么压力,但是他越是这么善解人意,我越是觉得心里对他很愧疚。平心而论,叶瑾言确实很优秀,他这么优秀的人为我做这么多,我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
想了想,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叶瑾言,你之前不是说过,等我们结婚后,你就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对吧?”
叶瑾言真诚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对,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想太多,等咱们结婚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好,那我答应和你结婚。”
叶瑾言笑了,这次是真心的,他激动地拉着我手放在胸口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
他一连问了我好几个真的吗?我不禁被他这傻乎乎的气质给感染了,笑道,“是真的,我现在就上楼拿我家户口本。”
我知道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我现在就嫁给叶瑾言的,但是现在叶瑾言这边急切需要一个结果,只有同意或者不同意两个选项,但是我心里是不愿意选择不同意这个选项的。
叶瑾言只是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我上楼拿了户口本后,就和叶瑾言直奔目的地。很快,今天来结婚的人并不是很多,可能今天不是严格上的黄道吉日吧。我和叶瑾言很快就办好了手续,照完相后领取了结婚证。
看着我俩的照片出现在同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上,我心中确实是很开心,但是在开心之余,我还有一些担心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我妈那边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叶瑾言一眼就看出了我心中的担忧,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笑道,“老婆,你别担心,老公我会帮你完美搞定岳母娘大人的。”
他这一声“老婆”,让我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多么美好的一个称呼啊,希望我能和眼前的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这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想法,但是我没想到打击会来得那么快。
我和叶瑾言结婚的事儿,我们商量了暂时先瞒着我妈,我回去后就给我妈说我想通了,想要嫁给叶瑾言,先看看我妈最后会不会默许。
叶瑾言带着我去了一个新的地方,是一个不大但是很精致的一套新房子。
距离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湖,湖中的水很清澈,周围傍山依水的,环境很优美。
叶瑾言陪我站在房子的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山川和湖水,低头问我道,“喜欢这里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你不会告诉我,这个房子也是你的吧?”
叶瑾言笑了笑,“这个房子当然不是我的了,因为它是你的。”
说着就像变戏法似的,叶瑾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房产证,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
“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你喜欢吗?”
我接过房产证,看着对面的山川河流,心中很甜。倒不是因为这房子很贵,而是因为这份心意。原来他一直记得我之前无意中说过的话。
我说过我喜欢类似古代的那种房子,傍山依水的,门前有河水,周围有树木,很是幽静优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