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静静洒落在地面。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叶岚依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的一方土地,神态有些僵硬。忘记这是住院的第几天了,与起初的思绪紊乱相比,现在的她已经安静了太多。
自从婚礼上的那场噩梦开始,她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一向爱自己的南宫磊变了心,不再是那个事事都第一个想到自己的优秀男友,而变得时时与自己保持距离,甚至是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和自己说。
法律上她们两人成了夫妻,而她是万千少女眼中的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南宫家的孙少奶奶。可又有谁知道,她这几年来的努力,也就得到了个虚名。
她的丈夫不再爱她,而她也只有孙少奶奶的名头,南宫家的股份,她连百分之一也没拿到。别墅里里外外的人都带着有色眼光看她,甚至在私下里还给她摆脸子看。
父亲打电话也责问她事情的原委,这一切将她逼得几乎走投无路。在医院里闹也闹过了,可来看望她的也只有南宫磊和南宫家派来的一位律师。
这些都与她期盼中的世界不太一样。
叶岚依眼睫毛眨了眨,阳光照在脸上,映的脸上一片黑影,却也无法遮掩住她不施粉黛的素颜,憔悴的很。
门口传来些脚步声,叶岚依颓败的神色有了些动摇,在那人出现在门口时,终于转变为一副笑脸,却有些虚弱。
南宫磊手里握着快餐盒,进了病房后一言不发的将餐盒摊开在桌面上。下意识的看了眼叶岚依还绑着绷带的手,低头将眼中神色掩饰下去。
好看的手熟练地摆弄的食盒,将一切都弄好之后,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勺子带起一小勺饭菜,喂在她嘴边。
叶岚依微微张嘴把饭菜吃下去,南宫磊又喂她第二勺。一勺一勺的,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然而食盒只下去了一小半,叶岚依就摆了摆手。
南宫磊什么都没说,将食盒又按照原来的样子收拾好,还是一言不发。在他要走出去时,叶岚依伸手抓住了她,“磊。”
南宫磊却头也没回,就这么任由她抓着,不挣脱,却也不搭理她。好像只要她不放手,他们就可以这样维持这个动作一辈子。叶岚依嘴唇颤抖了两下,才带着哽咽的说,“磊,咱们非要这样么。”
南宫磊眼中神色又低沉了一些,还是不说话。
叶岚依挣扎着从床坐起来,左手撑着床,因为用力,手臂有些颤抖,而那崭新的绷带上又溢出些血迹。
南宫磊感觉到她挣扎的声音,然后一个人从后面抱住她。那人力道不重,感觉轻轻一推,或者是他做出来任何动作,都会虚弱的倒在地上。
背后传来她低声的啜泣声,想起老爷子的叮嘱,南宫磊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过身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
不是他不愿意原谅这个人,而是一想起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时候的情形,就没办法接受。不管是接受自己还是接受她。
按下了床头的按铃,南宫磊却没有走开,因为叶岚依的手正抓着她的。她力气很大,看得出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南宫磊顿了顿,终于转头正视着她,“你教教我,我该怎么不去想那些情节。”
叶岚依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嘴唇开合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南宫磊捧着她的脸,和住院之前比,她憔悴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你告诉我,你爱过我么。”
叶岚依望着他的眼眸。这个和她处了三年的人,三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又在每个夜里和她低声呢喃着情话的人。
“爱。”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她回答说。
南宫磊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甩开了她。叶岚依失去了力道摔在床上,听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骗我。”
叶岚依还想解释些什么,这个时候医生护士已经蜂拥而至,将南宫磊赶出病房后,是那些这些天几乎已经说烂了的话,“快,病人伤口撕裂,准备缝合。”
南宫磊站在病房外,看着被医生护士几乎淹没的叶岚依,神色有些恍惚。对于这些爱不爱的问题,他从前是从来都不会问出口的。
时光回到以前,回到那个充满读书声的校园时,似乎倒是总是听到。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南宫磊微微仰头,似乎看见那些青葱少年时的珍贵时光。那个少女总喜欢扎着一头马尾,长度总是停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长度。
那个时代的女孩儿很少有浓妆艳抹的,这就吐出了她的特别。所有女孩儿中,她总是最好看的。她会笑,笑的时候两颊会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坑。
因为身高的原因,她会微微仰着头,然后认真的看着自己,问他“你喜欢我么?”
你喜欢我么。
南宫磊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突然一痛。那痛来的很突然,却带着霸道的力道。
说起叶婉柒,有多久没见过了?南宫磊细想,似乎是从那天医院里谈完话之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问过医院的医生大夫,都说她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三年前叶婉柒嫁人后,他便不知道她的住处了,听说是嫁给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富豪。
三年没见,倒是没觉得心中有多想念,反而她偶尔的突然出现,夸张浮夸的偶遇会叫她厌恶。也不知怎的,这个总是想办法粘着自己想办法出现在自己眼前告诉自己她爱自己的人突然从世界里消失了,他还觉得有些难受。
哪种难受呢?
南宫磊想了想,只想到一个符合的词汇,怅然若失。
好像是以前经常陪伴你的一个玩偶,每日都见到倒是不觉得有多珍贵多喜欢,等到离开的那一天,会觉得这变故来的如此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