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发愣,没有吃下午饭也并不觉得饿,空荡荡的厨房里没有什么食物。我对着闪着雪花的电视屏幕发呆,脑子十分放空。屋内灯光明亮,屋外的天色愈发阴沉,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得有雨滴撞击在玻璃上的声音。
雨滴越下越急,我回过神来,这才从沙发里站起身,浑身上下早已凉透,我拉开冰箱门,试图找点东西吃打发时间,可里头除了一瓶水以外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我什么都没有买,空荡荡的冰箱就像我此刻的心情,空荡荡的让人有些失落。
“冰箱是空的,你可以自己买点东西存放在里面。”
脑中突然晃过,搬来的那天,靳沉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提醒我的这一句话,我狠狠的将冰箱门摔上,没来由的怎么又想起了他。我将那瓶微冷的水从冰箱里拿出来抱在怀里,扭开瓶盖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大口。
微冰的水在我的齿间无情的穿梭游走,我牙齿忍不住的发酸,直到水滑进了胃里。更是浑身忍不住的颤了颤,有些冷。
我舔了舔发枯的唇,走向窗边。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玻璃窗直直的往下滑落,留下一条痕迹。这雨天将温度又带下来几分,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抬起手指头,顺着窗户上那条雨水痕迹一路往下无聊的跟随,突然瞧见了楼下停着的那辆车有些眼熟。
我微楞,又看了看,为何无端总是会想到那人,那车子纵然和靳沉的相似,可这个时间点,他怎么可能会跑到我的公寓楼下等着,何况我那么恨他。
这样的天气,即便一模一样的车停在楼下也不足为奇,怎么会觉着他会来这里,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期待什么。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梁欢喜你至于吗?我自嘲的往洗手间里走去。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因着下雨,我哪里也去不了,想着还是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算了。
靠在浴缸里,我双眼紧闭,感受着热气氤氲的四周。一下放松了不少,脑子也放空起来。但心底里浮着的烦躁仍旧挥不散。
我睁着眼,想着,明天下班之后,大概所有人都会去那场生日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去,什么时越会提拔我,这样的鬼话我为何会觉得能够让靳沉在意。想到此,我觉得自己太过可笑,我这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于靳沉而言,我一直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随时可以利用起来的棋子,只要他想用,没有什么是他用不起的。莫非还真睡出感情来了不成,我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靠在浴缸里,热气熏得我困意袭来,我靠在浴缸上,差一点儿睡了过去。朦胧间听得手机铃声在屋外响起,我这才有些不情愿的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随手拿了一件睡衣裹在身上,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走至床边拿起电话,看着上面的未接电话,皆是靳沉打过来的,竟然有四个。我眉头不由紧蹙,这人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将手机扔在一旁,不想理会。
刚打算钻入被窝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狐疑的看过去。只好又从被窝里爬出来。
一边走一边问道:“谁啊?”
屋外没人应答,我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狐疑的盯着门外又问了一句:“是谁?”
“开门。”微沉的熟悉语调从门外传入,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踹入睡衣上的口袋里。回道:“有事吗?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公司再说吧。”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至少这段时间我不想。
屋外的人没有应我的话,似乎没有离开,半响没声音,就在我以为他离开了的时候,他突然又道:“生日宴的礼服我给你准备好了。放在门……”
未待他说完,我拉开了门,就见靳沉一脸沉静的望着我,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见我突然开门,他眼里晃过一丝波澜,随即嘴角勾出一道弧度,将手里的那袋东西抬起来递向我。我看着他这幅冷漠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不爽,一抬手,狠狠的夺过他手里的那袋衣服。看向他:“谢谢靳总的馈赠,大晚上的还亲自跑过来送一趟。这下雨天也不怕感冒了。这么体恤下属,还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好像因为他默认了我在电梯里的话。我心口憋闷的很。
靳沉看着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大概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我去的,毕竟这本就是他一直期盼的不是吗。我讨好了时越,按照他的计划,以后时越的任何想法都可以通过我传达,多么完美无懈可击,可是他忘了,人是会变的。
“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休息了。”我抬起手,下了逐客令。
靳沉突然一只手狠狠的撑在了门上,门被他挡在了半途。我眉头微蹙,抬头对上他拦着门的姿势,他目光微沉盯着我,看的我有些心虚。就像暗夜中窥探猎物的猛兽。我不自在的盯了盯他,此时的他穿了一身黑色夹克,看起来整个人气场微冷,冷意中又带着一丝痞气。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情,手仍旧搭在门把手上,准备随时谢客。
“你试试看衣服是否合适。”靳沉这想赖着不走的理由找的实在太过蹩脚,我看了眼捏在手心里的那袋衣服,看向他:“靳总一直都很会挑衣服,上次的那件就很合身,想必这一次也一样,就算不合适,您……”
我还没说完,靳沉却已经一脚跨了进来。压根就无视我的话,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略微惊讶的看向他:“出去……”
他走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淡淡的落在我的脸上,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外面下雨了,不请我坐一坐,至少让我避避雨。”
我一时无语,一想到这地方本来也是他安排的屋子,便也再无话可说,只道:“那你自便。”
说完,我将那袋衣服扔在了沙发里,便往里头走了去。
靳沉自顾自的坐在沙发里,看了眼闪着雪花的电视。抬起遥控将电视给灭了。我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只见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着杯子在眼前观摩了半天,也不知道那里头是能瞧出些什么来。
见我出来,他回过头来,将手里的那杯水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往沙发的方向走了去。
“这是伞。”我将手里的那把小花伞举了举。靳沉眉眼扫了扫那把伞,饶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我逐客的意思,可靳沉偏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十分悠闲的坐在沙发的正中央,修长的两条腿缓缓的交叠在一起,最后抬起头来看向我。
“上次的事情……”
一听到那件事情,我脑子里瞬间嗡嗡响了起来,抬起手打住他的话:“酒后意外,你若不提,我也不想提。大家都相安无事最好。”我认真的看着他,其实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的心一直乱七八糟的。要说相安无事那是不可能的。但时间会忘记一切的,我也会。
靳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接过我手里的那把小花伞。似乎不打算久留了。
我松了口气,每次和他独处,我都感觉到紧张。以前是,现在更是。
靳沉走了两步,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目光淡淡的落在我的脸上。我站再门前,看着他停下的脚步,抬起头来,以为他又要干嘛。
他却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这伞我会还给你的。”
我没说话,靳沉迈着步子离开了,我探出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忙退回到了屋子里合上了门。我往窗边走过去。果然,此刻楼下已经没有车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气候更加冰冷了几度,我翻出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将自己包裹的严实,便去上班了。
一大早,冯丹便通知了部门里的人一起开会,这还是我来到企划部开的第一次会。我匆匆忙忙拿好笔和纸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比克抱着笔记本电脑有些没睡醒的样子。此前公司的几个同事都在外头忙着地接,这下子我才算见到真人。似乎对于我的出现,那几个同事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意外,礼貌而疏离的冲我点头笑了笑便算认识了。
冯丹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没了昨日失魂落魄的模样,今日的她看起来又恢复了干练动人的样子。她敲了敲笔头,让我给大家放了一个幻灯片。是年底的时候,公司要办的年终会。其实这事情每年都会准备,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落地了。
对于昨天的事情,我隐约觉得冯丹对我似乎是有些敌意的,虽然搞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又得罪了她,但我尽量能避开就避开。但显然我是避不开的。刚放好幻灯片。冯丹便有叫住了我。
“梁欢喜,你去给大家买点咖啡,年终会的事情轮不上你来,跑跑腿总会吧。”冯丹话里一点儿情面也没给我,她压根没想过重用我。
我抬眼看了看会议室里大家皆看着我的目光,尴尬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对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儿带上。还有,会议室的垃圾带出去一下。”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会议室旁的垃圾桶,弯下腰提起垃圾袋,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从会议室出来,我将手里的纸和笔放在了办公室里,往外走的时候,恰巧看见了不远处的高江飞。我忙小跑了两步走过去叫住他。
几日不见,高江飞瞧见我,仍旧同初次见我时候的那样,对我十分友好客气。
“你这是?”他看向我。
“买咖啡。”我回道,显得有些无奈。
高江飞了然的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多问。我俩便一同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的往下落,我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高江飞站在我的身侧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我在公司里的情况,我随口的应答。
似乎看出我有些不高兴,高江飞偏过头来看向我:“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高江飞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听出了什么,微微一笑道:“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虽然我不常在公司,但大概也可以帮到你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了扯:“已经够麻烦你的了。还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你呢,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说,高江飞眼里闪过一丝躲闪,随即露出一丝微笑看向我:“看来你知道了。”
“那天看见你和我们总监冯丹在一起……”我说道,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忙看向眼前的高江飞,没再往下说。
高江飞倒也不见外,看向我:“是不是感觉她不太好相处。”
我抬起眼打量高江飞这话里的情绪,摇了摇头:“灭,挺好相处的。”
“你这话说的太不走心了。”高江飞笑道直接戳穿我,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叹了口气:“其实她就是事业心重,人挺好的。”
“是吗……”我看了他一眼。
高江飞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愿意就着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我:“若有什么问题,你还是可以直接找我,靳沉帮你是帮,你找我帮是我帮你。”
他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高江飞率先走出了电梯,我紧随其后。他似乎还有急事,朝我挥了挥手就离开了。我目送他离开,有些感叹都是人,做人的差距不是一般大,譬如冯丹。我不由的叹了口气,希望果真如他所言,这冯丹能够对我好一点。
我提着买好的咖啡往楼上赶的时候,冯丹的催命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四十四你是我的人
我一手拿着手机接冯丹的电话。一手拿着咖啡,压根就没有手腾出来按电梯,我只好一边应付冯丹说马上就到了,一边抬起手肘去蹭电梯。样子别提有多滑稽,突然身侧一只手伸了过来,友好的给我按开了电梯。我头也未抬,忙道:“谢谢啊。”
走进电梯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乐善好施的人是靳沉。他眉目清冷的看过来。我一下无语。将电话收进口袋站在一旁。靳沉则站在我的身侧。电梯合上,缓缓的往上升。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我微微往边上挪了挪,试图和这人保持着距离。靳沉今日穿的比较轻松。一身灰衫外塔大衣,只是气场仍旧一如冷峻。
自从那日之后,我总是刻意避开他,除了尴尬以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
“下班之后我去接你。”电梯升了两层的时候,他突然道。
我抬起头来,发现他压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他这才偏过头来看向我。我目光忙挪向一旁的地面。
“我只不过是在告诉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他抬手拍了拍袖口上的灰。
“……”
我一下无语,盯着手边的东西,头也未抬,不太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什么,今日的生日宴上,不用想大部分同事应该都会去。卖领导面子,公司里的同事最擅长了,更何况是好人缘的花花公子时越。
和靳沉一起出现在那样的地方算怎么回事。他不避嫌我还想避嫌了,虽然怎么说他也算我上司,可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对我而言总是好的。这人不是一直想要保持这种状态么,现在怎么的突然没有原则了。我有些不理解。
时越在公司里虽然握着和靳沉一样的股份,但是时越这人油头粉面的,人前人后待人热情啊。不像靳沉做事说话都冷冰冰的,甚至连个花边新闻也不传出来。若不是和靳沉意外了两次,我也差点儿和公司里的那些八卦女人一起以为靳沉可能喜欢男人。
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流言蜚语挺多了,真真假假我也看不分明了。大家都传靳沉不受老总的喜欢,还是小三儿生的儿子最得宠。例如时越,我就越发觉得靳沉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绝对是因为妒忌,赤裸裸的妒忌。可是时越瞧着人畜无害,也并非省油的灯,就冲着他这渣男属性,他这种人就算被虐千万次,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不是和靳沉暗中协定的交易,大概对于这样的人我也会敬而远之。他的内心大概除了这些权势,其他的什么都入不了眼吧。这样目的明确的人,到头来对待人情也都是冷淡的。
“下班等我。”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靳沉扔下这句话便出去了。
我从电梯里走出来,缓过神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提着咖啡慌忙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免不了还是被冯丹训了一次,好不容易开完了会,我满脑子都在想着下班之后我留还是不留的问题。因着走神,冯丹交给我的文件出了好几次的错。我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令得她满意。
将东西交到冯丹手里的时候,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这目光瞧得我有些心虚。从昨天起,她的态度就一直对我很不好。我想不出来她这人是因为果真不满意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将手边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看向我:“梁欢喜,你需要我重复多少次,这种简单的数据问题,你要我交代你几次,重做!”
“是。”我拿过手边的文件,走出办公室。
一旁的比克无比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对于冯丹的虐待,她一直看在眼里,她推了推眼镜,似乎被修图这事情也搞得十分心力交瘁,最后将鼠标扔在一旁,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你得罪她了?”
我无语的敲了敲键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时常情绪这么不稳定吗?”
“丹姐禁忌有三,别做错事,别不承认做错事,别坏她的事。”比克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盯着电脑上那几行字,有些游神,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她:“我莫非错了?”
比克看了我一眼。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小声道:“我更不可能坏她的事啊。”
“天知道。”比克耸了耸肩膀,再次握住鼠标迅速的开始在电脑上比划起来。
我回过头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身后办公室里的冯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的到底哪里让她看不顺眼了,只好忙将报告先写好再说。
中午的时候,我因着昨日喝了冰水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坐在马桶上发愣。也没有下去吃饭,刚要抬手冲马桶的时候,就听得隔壁传莱一阵闷闷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确认这说话的人就是冯丹。
她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对着手机嘀咕道:“我能控制住意外的发生?我怎么知道是谁在搞鬼?”她不知道和谁说着电话,语气显得有些急躁。我本无心偷听她讲电话,正要拿起耳机塞入耳朵里,就听得她话语里突然提到了我的名字。
“这梁欢喜那日被黄阅的人带走,那天的事情只怕只有她知情。黄阅这人就是好色,否则到手的合同就差盖章了,我哪里知道他会突然出那种新闻。”冯丹的语气有些不太好,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地皮的事情我会再跟进的。只怕,这一次有些难了。”
直到隔壁的门被推开,然后我听得冯丹说话的声音越走越远。直到高跟鞋声音一点点消失不见,我这才缓缓的从马桶上站起身来。冯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应该知情什么,为什么会和黄阅扯上关系。
莫非我喝醉酒的事情是她可以安排的,可是那天,为什么靳沉会在我的身边呢。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突然心猛地颤了一下,有些不敢往下想。
若是她们可以安排的,那么我和靳沉的事情就是被人下套了,难道是靳沉。我不由得心一寒,可是靳沉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算计我呢。
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心头。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到楼下的。我捏着挂在胸前的工作牌,突然有些觉得刺眼又恶心,我一把扯下工作牌,塞入了口袋里。往外头走去。
在一家小面馆里点了一碗面条,我吃了两口吃不下了,愣愣的发着呆。看着店外潮湿的地面,被风吹卷起来的树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滑动接听,将电话放在耳边。
“找我有事吗?”我对着电话问了一句。
“欢欢~”梁良的声音从电话里头冒出来喊了我一声。我听着他的声音,突然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宁愿烂醉也不愿意去努力发奋,将妈妈找回来。”可话全部堵在喉咙间最后变成了一声无言的叹息。我只是道:“别这么叫我,我还是习惯你骂我。”
“你怎么了?听起来不太高兴。”
“我很好,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进了一个大公司,老爸这段时间都没有再赌钱了,老爸也找了个给人搬货的工作。”
“那挺好啊。”我道,可心底里的酸涩却仍旧浓郁十分。
“什么时候回来吃一顿饭,爸爸想跟你说个事情。”
“有什么事,不能再电话里说吗?”我目光看向别处,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也挺执拗的,并不会轻易的原谅别人,即便其实我并不那样想,也并不那样怨恨深重,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仍旧冷冰冰的。
梁良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我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说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高兴了一下子忙道:“就在咱们以前住的地方对面的那家小饭馆里。你周末有空吗?”
“好。”我答道,便挂断了电话。
结完账,眼前的面条已经完全冷掉了。我拿起筷子戳了两下,驼掉的面条也一点儿也激不起我的食欲,我结完账便回了公司。
到了下午的时候,冯丹仍旧对我的态度淡淡,我似乎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答案,也并不揭穿她,毕竟始作俑者也并不是她,她也不过是替别人办事而已,只是我突然有些看不起她,若这就是她所谓的强势和事业心重,也不过是用了一些小伎俩和踩着别人的无知往上爬而已。并没有多了不起。刚一坐下来,冯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她在电话里说完,便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站起身来,有些无语的直接往她办公室里去,也不知道她又找我有什么事情。
“明天有一个应酬,见几个合作商,你打扮的稍微漂亮一点,陪我去一趟。”她说道,目光在我身来来回扫射了一番,这目光看起来颇为不善。
“应酬我穿这样应该没什么不妥吧。”我看了眼我一声的职业装,看向冯丹。
“没什么不妥,但是你穿漂亮一点,合作商瞧见了会更高兴一些。”冯丹眉眼淡淡扫过我,话里话外带着讥讽。
“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卖。”我有些气急败坏,一想到和靳沉发生的事情可能就是她设好的局,我就有些忍不了,若是他们一早安排的,那就真的太下作恶心了。
“在我眼里,只要合同签下了了,用什么方法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结果,再说了,你长这么漂亮不好好利用,不是浪费了么。公司里想要这个机会的姑娘大把呢。”冯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淡淡的扫过我的脸。
我拳头微微的握紧,最后叹了口气看向她:“为了工作,牺牲一下色相,倒也没什么,只是还希望冯总监以身作则,让我看看您的风采,我好好跟着您学习学习。怎么个拿下客户的法子。”说完,我转过身就往外走。冯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脸上带着十足的怒意,最后却只是对着我的后背道:“伶牙俐齿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幽幽的回过头来,看向她:“谢谢冯总监赐教。”
说完,我走出她的办公室里,站定在自己的桌前,一把拿过桌上的水杯往办公室外走了去。
刚接了一杯热水,就听得几个女同事在嘀嘀咕咕的说着晚上时越的生日宴会。毕竟是公司出钱请吃请玩,大家还是很乐意的,我喝了一口热茶,心里的火焰仍旧熊熊的燃烧着,若是总是被靳沉他们这群人戏耍,去了时越那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着,我端着还剩下大半杯的热茶便往办公室里走了去。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公司的同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公司,冯丹偏偏在我打算关电脑的时候,塞给我一份文件让我打印出来,我只好又将文件打印好了放在她办公桌上后,才匆匆忙忙的往办公室外走。
路过高层区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抬起头往那边看过去,靳沉的办公室的灯似乎还亮着,想到上午的时候他的话,我摇了摇头,忙往电梯内走去。
屋外此刻下了一丝小雨。我被困在了大楼底下,我看着渐渐撑着伞走远的人,想到家里唯一的一把伞都给了那个人,心里不由有些气恼,抬起手遮住头便冲入了雨里。
公司的生日宴在晚上半点钟,我换上了靳沉给我挑选的那件衣服,这样的天气穿显然是有些冷的,但是这一次靳沉倒是比较贴心,还给我准备了一个坎肩儿,宝蓝色的晚礼服搭配着皮草坎肩儿,倒是让我平日里冷眼的模样增添了几抹贵气。我更是破天荒的扑了个淡妆,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整体看上去倒显得颇为冷艳。
我搭配好里面的衣服,仍旧将外套/套在了身上,毕竟屋外的寒意不是这件小礼服能够抵挡得住的。我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打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