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晴仍旧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站在台上,接着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态度也是优雅的:“各位,今天我想说一件事,就是刚刚上来拍卖宋代青花瓷的这位小姐,名叫苏三三,在我家玉都是个很出名的三陪女,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被我家韩亚纶先生给包了,韩亚纶喜欢她,想让她以正面形象出风头,我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的收藏的瓷器拿出来给他们拍卖,本来今天拍卖完了什么事就没有了,可是我刚刚才听说,原来这个女人只是在玩弄我们家韩亚纶,所以韩亚纶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们说这样天理何在?我今天就是要当场折穿她的面具。”
苏三三完全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许美晴为什么忽然就来了,她看了看台下韩亚纶的位子,韩亚纶早已不知去向,她一颗心紧张得不得了,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击这个女人,镁光灯已经全部向她射了过来。她只是无力的说:“我没有,我没有。”
已有记者问她:“请问苏小姐,跟韩亚纶先生是什么关系?是真的包养关系吗?”
苏三三只觉得浑身抖得厉害,像风中的树叶似的,随时有可能会掉在地上。
她只能含泪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又有记者问:“请问苏三三小姐,听说你曾经被人轮奸过,请问这是事实吗?”
这个问题无疑像平地惊雷炸得苏三三体无完肤,这些她从来不愿回想的东西,这些她一直想尽办法埋藏的事情,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拿到媒体面前来曝光,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刚刚满二十三岁的女孩,所谓的媒体,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吗?不知道这是别人的锥心之痛,别人讳莫如深一直想要掩盖的事实吗?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来撕裂她的伤口?
苏三三快步的逃下舞台,然后一直跑一直跑到厅外的花树丛中,蹲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有没有人来救她,有没有来救她?她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的人遗弃了,只剩下自己哭得肝胆俱裂。
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一个精致的女子双手环胸的站在她面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苏三三想,许美晴长得这么美,姿态也那样优雅,可是却这么恶毒的将她所忌讳的一切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就是所谓原配的权力吗?
她并没有要夺她主位的想法,从来就没有过,她与韩亚纶之间不过只是一桩交易,可如今怎么也让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许美晴的声音仍旧是不温不火的:“苏三三,你最好能识相的赶紧从韩亚纶身边走开,不然,还有更惨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
苏三三咬了咬牙,终于说:“我跟他不过是交易,一年之后,我就会离开了。”
许美晴哪里听得到这些,她只看得见丈夫身边常年都是千姿百态的女人,换女人比换衣服还要勤,苏三三想待一年,那也是件稀罕事。
所以,她并不想让这件稀罕事成为事实,所以她红唇微启:“我管你们是什么交易,反正你上了他的床就都没有好下场。”
苏三三一直蹲在那里忍受着许美晴的羞辱,直到韩亚纶赶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才肯面对许美晴,许美晴见到韩亚纶,一张脸瞬间由恶魔变成淑女,优雅的说:“亚纶,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帮你教训了一下这个想攀龙附凤的女人。”
韩亚纶阴阳怪气的说:“不劳费心,下次别多管闲事,有点时间,先管管你自己,不要到处给我抹黑,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瞧瞧你,今天在这里闹一场,没准明天又是头条,你不觉得丢面子?你越是这样,对不起,我越是不会喜欢你。”
许美晴刚刚还是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并且字字如刀:“韩亚纶,我知道你用各种办法想跟我离婚,那么,对不起,恕我不能同意,你越是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那么,我就越是不会同意离婚,你自己看着办。”许美晴说完扬长而去,韩亚纶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哧”的一声冷笑,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旁边的人听:“走着瞧,迟早的事。”
苏三三坐在车里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是石化了,韩亚纶了看了她很久,她仍旧是没有反应,他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冷得很,忙问她:“三三,怎么了?刚才许美晴吓着你了?”
苏三三摇了摇头,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许美晴的每一句话像刀子似的犹在耳边,刮着她的耳膜犹为疼痛,她捂着耳朵,情绪几近崩溃,韩亚纶看出苏三三的情绪很不稳定,马上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一把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三三,不怕,有我呢,有我在,你不要怕。”
苏三三忽然就号啕大哭起来,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像个噎了气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抽噎着,韩亚纶看着苏三三满脸的眼泪,忽然心里一阵抽痛,有点心酸又有点心疼,他所能做的只是抱紧她。
苏三三一边哭一边说:“亚纶,我想死,你让我去死,我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一块石压下来我就死在当场,我也不知道我的噩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害怕我的未来一直都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一场灾难,我已经受够了,我已经受不了了,我要去死。”
她一边哭一边说,一边说一边哭,把韩亚纶的白色衬衣哭湿了一大片,大约是真的绝望了吧,不然怎么哭得这么哀恸。韩亚纶心里觉得莫名的难受,然后拍着苏三三的背轻轻的说:“别说傻话,有我呢!”
第二天,果然如韩亚纶所言,苏三三的照片登在报纸的第一版,而且还是大副的,好在苏三三捂着半边脸,看得并不是很清楚,韩亚纶拿着那份报纸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苏三三,苏三三这两天本来就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出门,可是面对满天飞舞的关于自己被人包养的新闻,还是隐隐的传到她的耳里,她其实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当自己站在台上接受镁光灯的拍摄时就清清楚楚,所以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算镇定。
韩亚纶有点出乎意外,他还怕她一时想不开来个自杀什么的极端行为,没想到还能这样镇定自若,这是韩亚纶从头到尾没有想到的。
苏三三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比当天晚上要镇定许多,可是越来越不爱说话,就像上次一样,只是盯着某一处发呆,这个样子,韩亚纶更担心,过了两天,韩亚纶拿了两张飞巴黎的飞机票,放在苏三三的手里,苏三三看着手里的机票有点发懵,韩亚纶笑着说:“三三,你状态不好,我带你到外面去散散心吧,远离这里,也许你会快乐一些。”
苏三三反复看着机票,仿佛在研究似的,忽尔对着韩亚纶扯着淡淡的微笑说:“亚纶,你告诉我,我的命究竟还有多坏?我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多希望上帝能够把我一生的苦难都放在一块降临下来,这样无论我撑多久,或者到最后撑死,我也毫无怨言,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灾祸降临,我父母教育我从小善良,乐于助人,宽宏大亮,我自己认为这些方面我做得不会差,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啊,好人也并不是都有好报的对不对?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被上帝这样凌迟?”
她越说越哀恸,把两张机票几乎揉成了一团,韩亚纶只是抱着她,喃喃的说:“我们出去散心,你不要想这些了好吗?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真的吗?”苏三三惊醒似的忽然问。
韩亚纶点了点头。
次日,韩亚纶交代完公司事宜之后,就直接接苏三三到机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了巴黎这个梦幻之城,苏三三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到了另外一个国度而改变,仍旧是郁郁寡欢。
韩亚纶因为在法国留学,所以对巴黎很熟悉,连大街小巷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带她去的是一间手工蛋糕店,店里并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工人打扮的人正在操作间做蛋糕,看到韩亚纶,忙要洗手招呼他,韩亚纶止制他让他继续做,那人只好又到操作间,苏三三直到走进这间店,情绪似乎才从那种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店内的墙面上贴着各式各样的蛋糕,个个垂涎欲滴,但是个个都取了很怪异的名字,有的叫“好人一生平安”,有的叫“请你爱我”,更有的叫“忘了我”,苏三三看着那些名字,觉得百思不解,疑惑的看了看韩亚纶,韩亚纶也看着她,然后说:“你去看看这个店名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