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安西从咖啡馆出来,大白天的在街上晃荡,我俩走走逛逛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这大白天出来捉什么妖?
胡安西听完我的质疑也一脸懵逼,吃蛋糕的动作也瞬间凝固,眼睛撇着我,不用他说,我知道他又借着工作的名义来忽悠我带他玩了。
我点点头,转过脸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他被我看的直发毛,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人畜无害地看我,我说:“胡安西,你这点小心思还躲得过我?”
他脸红地低下头,拉拉我的衣角,说到:“反正也没有生意嘛现在,我们无所事事,出来玩玩也是劳逸结合。”
我轻拍他后脑勺一下,说到:“怎么没有事情做了,我们就这样先逛到晚上,也不知道要去哪捉妖啊。”
胡安西听到这里终于认真起来:“那我们怎么办…”
我胸有成竹地跟他说:“我们当然是白天去搜集消息啦,去听听传闻也好,去问问庙里的和尚们也行,反正事在人为嘛。”
胡安西了然地点点头,充满干劲地站起来,元气满满地跟我说:“快,我们这就去吧!”
我欣慰地笑笑,哎,跟他在一起以后,我有时候像他的师长,有时候像他的女儿,真是千滋百味,奇妙无比。
我拉着他走到一个公园,那是闲来无事的老年人最喜欢集会的地方,满满热血的胡安西看我带他来到这种地方,瞬间充满疑惑,沸腾的心情也冷却下来,狐疑又不悦地问我:“你不是说我们要去搜集信息吗,来这样的娱乐场所干什么?还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年人。”
我走在前面得意地说到:“你可别小瞧这些有大把时间的老年人,要知道传闻就是由这些又闲话又多的人们传的,在这里可是能听到传闻的第一手消息。”
胡安西惊喜又佩服地看看我,说出一句令我哭笑不得的话来夸赞我:“你可真是个‘人类通’。”
我第一次对别人的赞许无话可说。
我和胡安西凑进人堆里,听着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大着嗓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八卦、新闻。
听了半天都是“今天哪里的菜便宜”“又发现了什么保健品”云云,完全没有捕捉到我们需要的消息。
我挤出人群,一转眼,看见胡安西不见了,我以为是我们走散了,他又没有手机,丢了怎么办,急的我到处找。
终于我在一对下象棋的老大爷身边发现了他,我有些生气地快步走过去,用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吃痛地大叫一声,说到:“哎哟!你轻点啊曼曼。”
我没好气地说到:“你还让我轻点,我找不到你都急死了,你倒好,在这悠闲地看人家下棋呢。”说着又要抬手打他。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我刚抬起来的手,轻声哄我并跟我解释道:“你别急啊曼曼,你听我说,我是在听我们想要的传闻呢。”
听到这里,我明白是我错怪他了,揉了揉方才打他的地方,对他说到:“对不起啊。”
他揉揉我的头,并没有在意。
我催他:“快跟我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他把我拉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不急不忙地跟我说到:“我听他们说,在哪个小区里,有个小女孩有天晚上独自在家,等家人回来时发现…”
没等他说完,我紧张的打断他:“
等等,不会是女孩死了吧。”
他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但是好像被什么吓到了,现在有点失心疯,只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缩成一团,别人走近她就大喊大叫,口中念叨着‘不要’、‘救命’之类的词。”
这事甚是蹊跷,我听的都有点心惊胆战,想必女孩的家人正束手无策地着急呢。
我和胡安西说:“你刚才听见大概在哪个小区了吗?我们有必要过去看看。”
胡安西得意洋洋地一抬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竟然写着一串繁体字:金色阳光苑。
我费力地认了出来,高兴地奖励了胡安西一个巨大的抱抱,胡安西傻乐了半天。
我们驱车赶往金色阳光苑,进去以后跟几个住户打听了一下,辗转一阵找到了出事的人家楼下。
到了这栋单元楼,都不用问是几户了,所有邻居都出来凑在一起谈论着,有人当成笑料谈资,有人当成奇闻逸事,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能泰然自若地与他人谈笑风生的。
我们从他们的对话里了解到这家人住在十一楼,便按了电梯向十一楼赶去。
本身我还担心到了十一层也没法知道具体是哪户啊。结果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栋楼的人们都围到了一户门前,还未看见他们围着的人,就已经听见她急迫而痛苦地哀嚎,大概喊着:“怎么就这样了,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家!”
我和胡安西循声向人群走去,我们从人群的缝隙里望见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痛哭,像一滩水,旁人怎么都拉不起来,想必是出事的女孩的母亲。
我这时才发了声,弯腰向女人自我介绍到:“您好,您好,您冷静一下,我们或许可以帮您。”
女人这时才停下大声的哭泣,转头摸着眼泪站起来,重重地抓住我的手,拉扯着,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我:“姑娘,你说什么?你能帮我,我已经这么惨了,你又是来干什么的,想趁火打劫吗?”
胡安西听到这里,刚想上来替我抱不平,我一侧身拦住他,自己跟这个女人解释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要您钱,无论好坏,叫我们一试吧,总是不吃亏的。您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是不是?”
女人听完我的解释,冷静了许多,也开始对我们有了一半的信任。我趁热打铁:“不如您进屋,我们详细谈谈吧。”
女人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仍然点点头,我搀扶着她走进屋子,胡安西跟在我身后。
进了屋,女人给我们倒了两杯白开水,我能看到一间紧闭的房门,想必那疯了的女孩就在那屋。
女人的样子十分憔悴,虽然此时与她盘问这个事,我也十分不忍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能帮她解决才是最关键的。
我问她:“您先跟我说说令女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吧。”
问到这,女人又开始了哭泣:“都怪我啊,我和她爸晚上都有夜班,就只好放了她一个人在家,本来觉得就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事,结果我上班的时候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她问我家里还有别人吗,我说没有啊,我以为是她爸先回去了,就也没在意,等到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我屋子的椅子上缩成一团,我一上前她就大喊大叫,我和她爸这阵子带她也去看了医生,拍了片子,脑子也没有事啊,怎么就…”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我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胡安西在一旁开了口,缓缓说道:“您刚才说,她那晚问你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那到底有没有呢?”
女人哑着嗓子答到:“我问了她爸了,她爸上班一直上到天快亮才回来,所以家里应该是没人的。”
我和胡安西对视了一眼,知道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女孩怀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是人是鬼?
我和胡安西问完坐了一会便告辞了,他我们的对话都记了下来,我在路上一遍一遍地翻看,可是他记的都是繁体字,我一个受白话文教育多年的人,看起来着实有些不习惯。
我理了理前因后果,对胡安西总结道:“我认为女孩现在的状况就三个可能,一是她那晚看到的是人,可能是贼或者抢劫犯,那她现在就是真的失心疯,被吓疯的;二是她那晚看到的是鬼,她被鬼附身了,要是这样还好,把鬼驱了就是了,若是这第三种情况,那真是最难办的,就是她看到的确实是鬼,但是没被附身,被吓疯了,总之她要是被吓疯了,我们夸下的海口可就填不上了。”
胡安西听的一愣一愣的,待他整理完我说的话,才转头质问我:“那你干嘛刚才说我们能帮忙啊,这要是帮不上可怎么收场?”
我无奈地回答他:“那你当时可有更好的法子,我不这样说,她哪里肯跟我们谈。”
胡安西也无话可说,小声嘟囔着:“那我们只能祈祷是鬼附身了。”
这话说的对不好听,但不得不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和胡安西合计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晚上要去现场一趟。
晚上大约八九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我们又来到这户人家,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女人确认是我们后,很快来开了门。
进门后,胡安西向他们夫妻解释了我们的来意:“我们俩商议了一阵,决定还是要来现场看看,好发现什么痕迹,有鬼驱鬼,有妖捉妖。”
女孩的爸爸好像对我们的说法很怀疑,欲言又止地一遍一遍地看向他老婆,像是暗示他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