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西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嘴里还咬着面包口齿不清地回答我:“昨天搞成那个样子,你还敢去出现在那对夫妻面前吗,不怕他们吃了你?”
物品听到他这样顽固的言论,刚想教训他,就听他恢复正经地跟我解释道:“你不用担心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女孩好了,晕了以后今天早上醒了,恢复了正常。”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回过神来,说到:“你怎么知道的,你早上去看过了?”
他一脸自然地说道:“没有啊,你昨天提过那事以后,昨天来接我们的女人今天早上派人给我递的消息。”
我更加惊讶了,惊讶于晴华竟然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而且她如今真成为一个女强人了,事情办的干脆利索,我也可以理解她时常不回家,是因为工作太忙。
报答她的事来日方长,眼前要赶紧把这个事情好好收尾。
我去换衣服,也催促胡安西赶快吃完准备出门,没错,我就是要冒着被对方父母吃掉的危险,去当面问问小女孩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安西虽然很不情愿,但没有别的办法,被我拖了过去。
到了人家家门口,我才开始发怵,手举起来又放下去,不敢敲门,胡安西看我踌躇不定的样子,帮我干脆利落地下了手,“咚咚咚”,他敲了敲门,如今已经空荡荡的走廊里都能听见敲门的回声。
过了好几秒,并没有人应门,我越发的局促起来,甚至想要临阵脱逃。
又硬着头皮站了一会,我听见屋里似乎有拖鞋的声音,很轻,应该是女主人的。果然,不一会里面的人打开了里面的那道防盗门,隔着一层带纱窗的门看着我们,她十分为难地开口道:“你们又来干嘛,孩子好不容易好了,她爸因为上次的事情挺生气的,你们还是请回吧。”说着就要关上门。
我慌忙地抓着外面这层门的栅栏,急切地呼唤她:“阿姨,阿姨,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您不愿意听我们解释也行,不愿意原谅我们也行,只是这搞不清袭击您千金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放心的下呢!”
听到这里这位母亲情绪有所波动,眼中又氤氲了泪水,颤抖着声音质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诅咒这鬼再缠上我家囡囡吗?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们了。”
我们又被驱逐了,一直不作声的胡安西这时终于开了口,说到:“阿姨,上次的事有我们的错,是我们准备不充分,但是如今孩子醒了,是我们搞清楚事情的最佳时机,刚才她跟你说的那些,绝不是危言耸听,也许您原先并不信这些东西,但是事到如今,您还不考虑一下吗?”
女主人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给我们打开了门,我们进屋,我对她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您。”女主人摆摆手,招呼我们坐到沙发上,不同于上次招待我们的白开水,这次给我们倒了两杯茶,或许是因为女孩恢复了正常,女主人也有了心情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这下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这么排斥我和胡安西的到来了,毕竟我们也确实是来给人家添麻烦的。
即便如此,该提的要求我们也不能眨眼,我厚着脸皮要给人家的伤口撒盐,向这位母亲请求到:“能让我们跟您的女儿谈谈吗?”
我问完等待着这位母亲暴跳如雷,没想到她只是轻叹一声,说到:“好吧,疑人不用,我就相信你们一次。”
我和胡安西都郑重地点了点头,女主人带我们来到女孩房间门口,给我们开了门,我和胡安西放轻脚步走进去。
女孩正在里面玩着拼图,我和胡安西轻轻地坐到她的旁边,胡安西先开了口,说到:“小妹妹,你在玩拼图啊,哥哥姐姐问你点事情哦。”
我没想到胡安西竟然那么会哄孩子,便静静地看着他怎么与小女孩对话。
也许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小女孩转过头看见他后就停止了手中的拼图游戏,嘴角竟然还噙着一丝娇羞的笑意,这个状态让我很是安心。
胡安西一点点的询问开来,他又轻声问到:“小妹妹,你能告诉哥哥那晚发生了什么吗,不要害怕,你看见什么,哥哥都能对付他。”
我在心里赞许地点点头,为他很合时宜夸下的海口感到佩服。
小女孩听到这个问题,低头眼皮垂了垂,显然还是心有余悸的,我和胡安西期待地看着她,或许是胡安西的话起了作用,不一会,女孩便抬起头望向胡安西,开口说道:“那晚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坐在他们的主卧里玩电脑,忽然好像看见门口有个黑影走过,我以为是爸爸回来了,但是我打了电话问过妈妈后,知道那不是我不爸爸,我就开始害怕了,连忙把房门给关上还上了锁,结果过一会就听见有人在动锁的声音,我吓的要死,但是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我一睁眼就躺在医院了。”
听到这,我和胡安西从中提取到了不少信息,首先我们确认了女孩是被鬼附了身,因为中间已经在没有任何外伤或病变的情况下失去了两天的记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当时的神志被别的东西取代,能做到的只有鬼神了;其次,这应该是个看起来像中年男人的鬼,听完女孩的描述,胡安西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夸她到:“你真勇敢,哥哥一定抓住那个吓你的坏人。”说着竟然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女孩,女孩拿着巧克力笑着看看他,我第一次感受到胡安西的美貌和温柔有这么大的用处,除了给我用以外。
我和胡安西把收集到的信息和结论都整理了一下,大概这个鬼的身份指向那种普通的刚死不久的鬼魂,可能是对人世有太多的留恋才病急乱投医附了女孩的身,结果不知是修炼不到位还是肉身不合适,才让他在那晚突然抽身而退,若是这样,晚捉到他一天,就会有人还有受害的可能性,轻则疯掉,重则连命都保不住,不过好在这样的鬼只要发现他的行踪,捉起来十分容易。
我和胡安西合计了一下,我的任务就是带好捉妖工具,到时候一击取胜。所以现在,又要找鬼。
胡安西说:“曼曼,这次应该好找了吧,让我来猜猜,这个鬼既然是因为留恋人世才回来附在凡人身上,那一定是这周围甚至就是这小区的住户。”
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他的赞美之情,说到:“胡安西,你现在可太厉害了,修行的很有成果吗,不过漏了一点点,除了这人是这附近的之外,还是最近去世不到头七的,这样两个条件一框,范围就小多了。”
胡安西满面春风地举起手掌,我知会地击上去,终于,还算虚惊一场,找到了元凶。
话不多说,我和胡安西从女孩家出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家最近有人去世,顶着大太阳问了一圈,终于有所收获。
原来是一户人家的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前两天因为车祸突然离世了,他上有老下有小,生前生活安稳,和妻子有着稳定的工作,前两年才得到一个女儿,疼爱不已,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总是要给幸福的人家带来一点坎坷,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夺走了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生命,家里的主心骨突然倒下,活着的人又该怎样的思念呢。
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父母健在的时光,可是好多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来不及悲春伤秋,我和胡安西迅速锁定了这户人家,无论是时间、身份还是家庭背景都十分符合一个恋世的鬼魂。
我和胡安西都断定、他一定还会回到自己的家,就快头七了,说不定就是这几晚。
目标已经如此明朗,我和胡安西得像便衣警察一样蹲守在这家单元门下,炎炎夏日,蚊子还多,我被咬的直跺脚,胡安西也在一旁帮我扇蚊子。
终于等到黄花菜都快谢了,我们听到了单元门有了动静,像是有人在开锁,我们立马警觉起来,躲到墙根,猫着腰,从墙角一上一下露出两个脑袋,看见了我们的目标,确实是个中年男子的透明身影,终于蹲到了我们的目标,惊喜之余更有些紧张,我已经掏出了准备已久的纸符,他在开门,当然了,鬼魂并不需要开门的,只是他做人的意念太强,还在重复着曾经做人时的行为。
就在他完成了形式化的开门动作时,胡安西猛扑上去,反向扣住他的双手,紧随其后一掌把纸符贴在他的脑门上。那个鬼魂发出了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巨大喊声,带着不甘和不舍,流着眼泪,变成一小缕,钻入我手中的茶壶,这家人的顶梁柱,才彻底离他们远去了。
这个妖算是成功捉完了,但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懂得他对家人的思念,还有这是一个本不该发生的悲剧,我们来做了这个悲剧的终结者,我们成功了,却笑不出来。
胡安西把我手中的茶壶放进戒指里,我念叨着:“他犯了祸乱人间的错了,到了阎王爷那里,也不会有啥好去处了,明明生前什么都没做错,身后居然还要受些苦楚,还是我亲手送进去的,真让人不是滋味。”
胡安西安慰我到:“哪里都有规定,逾矩的无论是人还是鬼都要受到惩罚,他若是好好的,哪里轮得到我们收他呢?”
我羞于向他表达这其实是勾起了我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毕竟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我的父母,他可能已经我早已淡忘了,可是其实只是我故作坚强罢了。
他的温柔和我的怀念勾出了我的滔滔泪水,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衣服上,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卸下了一点伪装,一点点地为他展现着自己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