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掉入水中,窒息的恐惧包围着她,其实游泳池的水并不深,苏落只要冷静下来就能够站在水中,池里的水才过她的肩膀。但是苏落对于深水的恐惧不亚于日日缠绕她的噩梦,以至于她忘记了冷静,就这么奋力的挣扎着,越挣扎,越恐惧。
孟疏玥就这么站在池边看着苏落挣扎得越来越弱,在她的记忆里,苏诗语是会游泳的,并且游得很好,她倒要看看,苏落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屋内的宴会已经正式开始,热闹非凡,没有人会注意到多一个人或是少一个人,更没有人会来到这屋外的游泳池边上来。孟疏玥见水中的苏落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溅起的水花也越来越小,心里却毫不紧张,如果她在憋气最后游了上来,那么她就原形毕露再也装不下去了,就算她游不上来淹死了,别人也只会认为她自己蠢笨,跌入水里窒息而亡,如此也除掉了一个与苏诗语长得一模一样的劲敌不是吗?孟疏玥这么想着,看着逐渐平静的水面露出得逞的笑容。
苏落实在太难受了,她仿佛掉入了无底的深渊里,四周是残酷冰冷的小兽,一点一点的冻进她的骨头里,她太累了,渐渐的放弃了挣扎,如果就这么死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了吧!
正当水面平静得毫无波澜,孟疏玥预备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就这么跳入了水里,激起的水花让孟疏玥来不及看清来人,只是一阵心慌。
而跳入水中的顾泽宸其实在杨承皓与苏落碰面时就一直在暗中的观察着苏落了,包括后来苏落与孟疏玥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在苏落掉入水里的第一时间去救她,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苏诗语是会游泳的,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一直被自己捆绑在身边的苏落到底是不是苏诗语。
他眼睁睁的看着苏落由最初奋力的挣扎到最后的精疲力竭,水面上再无波澜时顾泽宸才幡然悔悟,这是自己拼命留在身边的人,难道就要这么看着她去死吗?跳入水里的顾泽宸除了自责,还有深深的愧疚,只期望着苏落千万不要有事,他绝不允许她有事!
顾泽宸将苏落从水底捞起,她已经毫无生气,全身冰冷,唯独那紧皱的眉头显示着她所经历的绝望与难受。
苏落被顾泽宸带上岸,孟疏玥看清了救苏落上岸的人是顾泽宸之后,心里更加害怕,一时不知所措。
顾泽宸将苏落平放在地,一下又一下的按压她的胸口,一次又一次的为她渡气,直到卡在苏落喉咙里的那些水尽数吐出后,顾泽宸才将苏落打横抱起。
顾泽宸将苏落抱起与孟疏玥擦肩而过之时,他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孟疏玥烧成灰烬,口气平淡却透露着彻骨的寒,像审视猎物般的看着孟疏玥说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我和你的账,可怎样都算不完!”
说完,顾泽宸便抱着苏落朝顾氏老宅的大门走去,不顾众人投来的目光,也不管他们的闲言碎语,再一次为了苏落,放弃了这原本重选腾皇酒业掌权人的生日晚宴。听到顾泽宸说出这话的孟疏玥怔在原地,面如死灰,恐惧钻进了她的骨头里,让她险些立不住。
另一边,杨承皓在宴会正式开始后便一直在寻找苏落的身影,直到看见顾泽宸将湿漉漉的苏落抱着往门外走去。
杨承皓一路跟着顾泽宸走到停车场,大步上前挡在了顾泽宸的面前,叫道:“顾三少。”
“让开!”顾泽宸面色不善的朝杨承皓说道。
而杨承皓也丝毫不肯退让,反而进一步的挑战顾泽宸的底线:“请把小语交给我。”
顾泽宸终于抬眼看他,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威严,加重了语气再说一遍:“我说让开!”
杨承皓就像是要和顾泽宸抗争到底一般,数落起他的种种不是起来:“五年前,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你,必然有她的道理,你已经让她消失了五年,难道现在还要让她再消失一次吗?”
经杨承皓这一提醒,顾泽宸才认真思索起孟疏玥与苏落的对话来,原来当年苏诗语的离开,并不是因为怕自己最终无权无势依靠了比自己更大的靠山,而是因为她家道中落,再也无法与他并肩了。
但在这并无法证明苏落就是苏诗语的时刻,顾泽宸居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救她,或许这些日子的陪伴,又或许是这一模一样的容貌,让顾泽宸对她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感情吧!至少无论她是不是苏诗语,顾泽宸的本能反应都是一定要让她活着。
对于杨承皓这样的质疑,顾泽宸回击得十分完美,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刚刚应该已经找过她了,她也告诉了你她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诗语不是吗?那么,你现在又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找我要人呢?”
“顾泽宸,你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我,苏诗语我绝对不可能认错。”杨承皓异常固执,他已经默默的守护了苏诗语那么多年,已经错过了一次在一起的机会,现在,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再错过一次。
顾泽宸却不以为然,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苏落就是苏诗语,但是此刻却庆幸着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是苏诗语,于是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无论她是你认识的苏诗语,还是我认识的苏落,她现在都是我的女人,你该知道,我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敢觊觎,而我,也从来都不会轻易放手。”
言语间林朗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得到了顾泽宸眼神示意的林朗为顾泽宸打开了后座的门,恭敬的请他上车,并且阻挡了还要纠缠不休的杨承皓。
杨承皓眼睁睁的看着顾泽宸将苏落放在了他的身边,不服气的申辩道:“顾泽宸,你应该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顾泽宸端坐在后座,让苏落的头有个舒适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肩上,难得耐心的解释道:“我说了,她是我的女人,这就是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