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厨房里,颜苏茗被孤立着,一盆盆的冷水浇在自己头上似的,从头到尾冰凉。
为什么每次都是别人使坏作恶,承担罪名和恶果的,却还是自己?
究竟是自己的不幸,还是他们太针对自己,压迫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像是个蝼蚁。
于是她硬起来,冷冷的看着刘妈,“里面真的有东西,你知道吗,我不会血口喷人,要是我想敲诈谁,直接找谁,何必来厨房求证?”
刘妈愣了愣,翻个巨大的白眼,重新坐回凳子上,“杯子我早就刷了,你找也找不到了,死无对证,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小少爷给你下了哪门子的药!”
“杯子还在楼上沈墨南的房间里,刘妈,你忘了吗,咖啡滚烫,我一口气喝不完,剩下的,我放在一边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再添个人证。”
刘妈吞了口口水,又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来逼迫我!”
“我知道。”突然,厨房里又响起清亮的男声。
颜苏茗转过头去,望到面无表情的沈墨南,正朝她大步走过来。
“哎呦!”刘妈一拍大腿,一屁股起来,“我的三少爷啊!这厨房里都是油污,您进来做什么?!不是添乱吗!快快快出去!”
沈墨南看了一眼刘妈,又看向颜苏茗,“刘妈,我还不知道你如今这样会狡辩,会给人甩脸色了。”’
刘妈脸上的笑容消失,眼角因为笑意牵动的鱼尾纹却还是在的,那是永远也不能抹去的痕迹。
她苦着脸,“少爷,我说的都是实话,这颜小姐什么都不相信我,我只能为自己说清楚,搞明白,我之所以语气恶劣,也是因为颜小姐一上来就恶意揣测我。”
沈墨南冷声道,“沈越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妈难道你不清楚?”
这种的威逼似的反问,让刘怔住。
“三少爷,你可不要被女色迷昏了头,要是夫人在世,该有多伤心啊!”
“不要再说了。”沈墨南的长睫有些颤动,“我还不至于是个痴迷女色的蠢货,刘妈,你如今倒是学会混淆视听。”
“我没有啊!”刘妈的声音尖利。
与妇女根本无法讲道理,沈墨南抓住颜苏茗的手,“问不出来什么,走吧。”
颜苏茗跟着沈墨南出了厨房的门,外头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沈家人。
沈家大少爷,大少夫人,沈越和颜苏笛,沈墨南的二哥早年就因病去世了,尚未娶妻,所以也没有留下子嗣。
颜苏茗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可也得坐下来,硬着头皮吃完。
沈墨南将山楂果酱放在沈老爷子面前,又冷冷道,“老头子少吃些甜的吧,小心得糖尿病。”
这话说的直接,众人都看向老爷子的脸色。
沈墨南和颜苏茗一同入座,显得淡漠,置身事外。
谁料老爷子却是笑一声,“好小子,你也会关心我了。”
颜苏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沈越,轻声问,“爷爷,平时脾气那么暴躁,怎么……”
“他最宠的儿子就是小叔。”沈越在面包上抹上果酱,面无表情的嚼动,余光望向颜苏茗。
沈墨南没再应声,喝了口咖啡,双手落在腿上,看向身边人,“吃好没,该走了。”
“吃好了。”颜苏茗淡淡笑笑,嘴角沾了面包的渣子。
沈墨南微微皱眉,抬手拿了之间帮她擦掉了,在众人面前,他毫不避讳。
也是喜欢了我行我素。
沈老爷子一扔刀叉,噼里啪啦的一声,刀叉都掉在地上,惊得大少爷一个激灵。
“吃完了吗,就要走?!”
沈老爷子抬头看着沈墨南,一旁的大儿子帮他捡餐具。
沈墨南照旧起身,拉着颜苏茗的手,“公司有事,我不喜欢迟到。”
沈老爷子一噎,视线又落在颜苏茗身上,命令道,“颜小姐留下,我有话同你讲。”
“我……”颜苏茗后背一阵发凉。
沈墨南抢在她前应声,“她如今在我公司上班,一会儿开会少不了她,再说,她不是以前的颜苏茗了,你找她又有什么事?”
“我找她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沈老爷子一边怒声大吼,一边大力的拍着桌子蹦蹦蹦的响,震得所有人都吃不下去饭,餐具噼里啪啦的乱响。
沈墨南却是在沈老爷盛怒之时笑了笑,“我还真不清楚,老爷子,咱俩一向不和,你忘了?”
说罢,他不顾身后老爷子的怒喊,和那大哥的叫声,拉着身边人快速出了沈家。
今儿李森蒅不能赶来开车,沈墨南亲自开车,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冷冷的望着前方,目不斜视,看起来满不在乎,可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暴着小小的青筋,另一只手掩在唇边,都是他在压制怒火的表现。
颜苏茗想说点劝慰的话,可看他在掩盖这种怒火,便是不想人发现,于是她一言不发,静静看着窗外。
快要到秋天,晨风微凉,颜苏茗想关上车窗,关上一半,车窗又落了下来,冷风钻进她只穿旗袍的身子,白皙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转头看向沈墨南,男人薄唇微启,“冷也受着。”
颜苏茗的眉头皱了皱,便无声的点点头,极为顺从,她脑袋里想的还是寄人篱下,能多钱让就多谦让。
只是不知沈墨南也会喜怒无常,可他喜怒无常也是真实,沈越一向是一副风度翩翩的绅士,可做起恶事,背面是魔鬼的样子。
“冷吗?”突然,沈墨南转过头,淡淡的看了颜苏茗一眼。
“冷。”颜苏茗搓了搓手臂,“不过你要是愿意开着就开着,马上就到公司了,我能忍过去。”
“你们女人,为什么就不反抗呢?”说着,沈墨南关上车窗冷笑,“从前他也是这样对母亲,那时还是在冬日,我们都穿着大衣,只有他为了炫耀,让母亲穿了旗袍,外头只着一羊毛披风,风钻进来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母亲在冷的打寒战,可她就是一言不发,在我看来就是他故意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