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学好藏雪剑法,好好折磨这喝醉了的小子一顿!
然后他便倒下了。
再醒来的时候,言清欢握住他的手,两眼像兔子似红通通的。
无痕迷迷糊糊地又闭上眼,但心里总觉得一丝快意,这几剑,挨得值了。
言清欢从昨夜守到清晨,哪里晓得无痕的心思变化,见他睁开眼又闭了回去,忙叫来太医,小心诊侯。
系统却似乎很有经验,用它的电子音笑了笑【宿主,你的桃花近来很多,我觉着无痕待你真心实意,嫁给这个护卫也不错。】
'你可别瞎操心了,今日宫里传信要我回去,可我还想在这多刷会体力值,你帮我想个推脱的办法!'
这人可真是懒,系统瞪了言清欢一眼【脑子长在你自己头上,不会自己想啊!】
言情欢赶紧留它:'哎哎,别激动啊,我攒了这么多体力值把你喂的肥肥的,一点福利都没有?我算是看明白了,系统,我在这辛辛苦苦为你打工刷体力值,来帮你修复bug,你一点福利也不给,我是不是太亏了?'
她破罐子破摔,'其实我觉得现在当当公主,养尊处优也不错,体力值我也不用刷了,横竖有人给我前仆后继挡刀子,你的bug也不用修了,我不回去了!'
言清欢之所以说这些话,那是想了一夜才想明白的,这系统无缘无故会绑定她进入这个游戏世界,那必然是有所求的,她之前没想通只当是偶然进入,打怪升级,现在才明白,这是系统在利用她,攒满体力值!
系统小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话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它悻悻低眉【好吧,那我给你个福利,我只能告诉你,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你生命中将有三个极其重要的男子,一个你已经遇见了是沈未还,还有一个是玉子里,至于另一个,他还没出场,你且再等等。】
【他们都是你生命中的关卡,要么殒命,要么游戏继续,顺便一提,这个游戏世界和真实世界一样,死了就是死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言清欢挑眉,“就这些?你当我吃素的!”她心下却暗暗震惊,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为什么会有玉子里?
总之她现在对玉子里的印象十分不好。
床榻上,无痕拖着病体想下床,被言清欢拦下:“公主不休日夜照顾属下,属下愧不敢当。”
他苍白的脸上染上层红晕,言清欢知晓这个侍卫对她有意思,但那不过是对原主的爱慕之心,她哪里敢消受。
“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照顾你也是应该,”言清欢扶他躺好,捏了捏被角,微笑道:“今日父皇召本宫回宫,说是前几日魏国玉子里一事,你且在游府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本宫再派人来接你,可好?”
听到玉子里这个名字,无痕剑眉一皱,但他一个伤患,如今也干不了什么,只点点头,“公主还请安心离去,属下会照顾好自己。”
言清欢心下暗叹,我这不是担忧游宁会不会还要对你做什么嘛,“你放心,游府的酒,本宫已命人尽数撤下,还派人盯紧了游宁,你养病这段期间,他是一滴酒都不能沾!”
话落,无痕脸色白了白,又想起那个发酒疯找人满世界找人干架的臭小子!
宫内来接言清欢的轿辇已在外面恭候多时,宫里来的公公说是有贵客在正殿候着,让几个小黄门加紧了抬轿的脚步。
言清欢纳闷:“系统,我皇帝老爹又要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猜!】
狗东西还嚣张起来了,言清欢狠狠剜了半空一眼,一会到了便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轿在宣政殿落下,是皇帝身边的高公公亲自来迎。言清欢搭着高公公的手,摸了个金簪子递进他袖子里,笑问道:“本宫匆忙赶来,也不知殿内到底何事,如此捉急?”
系统看见了她的小动作,这货,还挺上纲上线的,平日里古装剧没少看。
高公公谄笑着接了:“喜事呐喜事!”
听到喜事这两个字,言清欢心中咯噔一下,果见高公公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脸笑成朵花,就差脱口而出一句'恭喜殿下'
言清欢扶额,怒气冲冲进了殿,殿内言皇高座,殿下左侧,男子黑发高束,高鼻丹唇,侧颜线条流畅,他听声回首,顾盼神姿。
正是玉子里。
言清欢揉揉眼睛,她没做梦,空气中还有属于玉子里的体香。
言皇见她来了,忙唤她至膝前:“欢儿,来见过三殿下。”
言清欢横了一眼。
言皇颇觉尴尬,倒是玉子里放得开:“还是让子里为公主解惑吧,”他执酒离席,身姿翩翩。
“沈府一事,是子里的冲动,实不相瞒,子里爱慕公主已久,朝思暮想下,忽闻殿下被许配给沈相,故而出此下策,截下公主,酿成大错!还请公主谅解,这杯酒,就当子里谢罪了!”
言清欢这时倒有了表情,冷笑的翻起白眼。
你编,继续编,我信了算我输!
“三殿下言爱慕本宫已久?这可就奇怪了,本宫深处高门深院之中,千金闺秀,怎么可能和一位异国皇子有过见面的机会?”
言皇干咳两声:“欢儿是忘了吧,你二人幼时曾见过的。”
玉子里很适时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帕面泛黄,金丝字迹却清晰可见,乃是一首诗——人间有味是清欢。
恰是她的名字。
系统在一旁看得很嗨,【笑死人了,古代人怎么老爱用帕子勾起前尘往事】
言皇见帕,叹了口气:“这是太皇留下给你的,你幼时便定下了婚约,以帕为媒,谁是帕子的主人,便是你未来的夫婿。”
言清欢表示接受无能,万一帕子的主人是个女子,她也嫁不成?
“这帕子是怎么到三殿下手里的?”她看向玉子里,后者笑意浅浅,妖冶如一朵藤蔓花。
玉子里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带着眉梢都有些怀念:“殿下总角之时,可曾落湖过?子里不才,当日恰巧经过,救了殿下一命,未曾透露姓名,却得到殿下所赠的香帕,日日不敢忘矣。”
呵呵,越说越扯,言清欢草草算了一下,玉子里大她八岁,那时一个弱冠男子会对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妞起兴趣?
要真有,三年以上牢狱走起。
玉子里舌灿莲花,纷纷扬扬把他二人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如何分别,渲染地天花乱坠,言皇听得略略感动,也是没想到有个相貌堂堂的大好青年会对自己女人如此深情。
深情到一见倾心,睹物思人,甚至去沈府截人,此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呐!
帕子是真的御帕,但并不是言清欢教给玉子里的,也没有所谓的落水相救一事。
小公主从前的事,是可以在系统面板花费体力值查询到的,言清欢这次很大方地花了十个体力值,就为了验证玉子里这货在扯谎。
言皇听得饶有兴致,对着玉子里招招手道,“三殿下一片赤诚之心,朕也是放心将欢儿托付给你,如此一来,你我二国也能喜结秦晋之好,不过,“他顿了顿,“这要看欢儿自己的意思了。”
他毕竟还是个父亲,在国家利益面前,言清欢的意思也是相当重要。
言清欢略有些动容,古往今来,皇家父子如君臣,哪有平民间的疼爱与无私?
言皇却是不同。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尽管三殿下所言非虚,但欢儿已心有所属,与沈府的婚约乃是父皇御赐,不可轻易作废。”
比起玉子里,她更喜欢沈未还,这么细细想来,他已经有几日未出现了,莫名有点失落落的。
她的答复在意料之中,玉子里不出意外地失落一笑,心头却未有半分苦涩。
这帕子,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飞书回魏,命人四处搜寻能工巧匠,花楼绣娘,以金粉饲喂的雪域蚕丝制成的金丝作出这帕子。
他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更不会大动干戈只为编这么一段故事,更何况,这段故事真不真实,言清欢是最清楚的。
玉子里所要的,不过是言皇的信任罢了,若是因那晚刺杀失败而一直被通缉,他可就不好行动接下来的事了。
“今夜朕于惠风楼设下晚宴,邀一干王公大臣并宫内女眷为三殿下接风洗尘,三殿下,贵国和前凉乃是百年的老邻居了,边疆商贸往来,商贾互通,都是井然有序,朕知三殿下受封燕王,封地恰好就在两国接壤处,今后之事,可能三殿下要常来前凉做客了!”
言罢,二人心领神会,抚掌大笑。
前凉重商,因地形多为山脉,不比大魏平原广阔,产粮稀少,大米高粱大多来自魏国,而重要的通商口,便是襄城雁门关。
然魏国铁矿极度匮乏,两国互商互利,打从太祖开国以来,便是以粮换铁。
言清欢有颗通晓时政的脑子,只看了一眼系统给的资料,便将玉子里的目的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这次想必要换不少铁矿回去,在自己的封地内好好囤着。
一位皇子,被封到这偏远的交界处,想必玉子里在魏国的处境可谓不好。
此时又想着大量淘铁,莫不是想建造地下兵场?拥兵自重,意图谋逆?!
言清欢镇定心神,这段日子,自己总是疑神疑鬼,总之,凡事留个心眼便是,莫要多管。
系统瞅了她紧锁眉头的小脸,无奈叹了口气。
殿外忽然铅云低垂,狂风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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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爽,晚宴也被推迟。
玉子里的驿站离皇宫不远,走出宣政殿的时候,他还比肩走在言清欢身边,笑得阴阳怪气。
“殿下是不是许久日子没见到沈相了?”
“关你什么事!”
玉子里也不恼,笑笑道:“公主殿下就没点内疚之心,不去看看沈相?”
内疚?“三殿下这话说笑了,要真论起内疚,三殿下您欠沈相才是最多的,本宫想,您还是备好礼物,择个好日子去沈府造访造访,挨顿打回来,说不定你运铁的事宜还好办些。”
沈未还要是想给你施绊子,法子多了去了。
系统闻言,哭笑不得,宿主大人没发现自己越来越偏向沈未还了吗?
运铁互商一事明显是玉子里的心病,他脸色一暗,随即又恢复淡定,侧首用他那双撩人的桃花眼往沈府方向勾了勾。
“沈相重病,公主难道还不知?”
沈未还病重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却所有人三缄其口,未曾告知过言清欢。
按理说她在游府,身边服侍者众多,绿茗又是最亲近的,她怎么就一点也没听人说起过?
落后一步的绿茗缩起脑袋,垂首低眉,心中发虚。
衣袂破空声传来,言清欢转身,居高临下的姿态彰显出恼怒。
绿茗扑通下跪,颤声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相爷病重之事不可在游府里说啊!”
一旁的玉子里神色忽闪,看向她的目光燃起了兴趣,他嗅到秘密的气息。
而秘密,最能摧毁一个人。
言清欢拧了拧眉头,看了眼玉子里,强忍着怒意送客:“还请三殿下先行一步。”
玉子里勾起唇角,也罢,有什么秘密是暗桩打听不到的?
待那道玉树临风的背影隐去在宫墙后,绿茗才弱弱开口,算是语出惊人。
这个秘密,只有少数跟在言清欢身边的人才知晓,事情还得从沈未还的身世说起。
游念同的夫人,即言清欢舅母温幼芙,乃是游府的续弦,而沈未还的生母,恰是这位柔情似水的女子。
然而绿茗等人毕竟是局外人,只是因为常年伴在言清欢身侧,言清欢又时时往游府跑,言皇为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才下了暗令,不可在游府提及沈未还这个名字。
要真说起温幼芙的前尘过往,她们做奴婢的,怎会知晓?
言清欢心下暗惊,竟然有这等缘故!
“系统,你怎么不早说啊!”沈未还那夜为救她伤成那个样子,她隔天就往游府跑,这和伤口撒盐有什么区别!
她言清欢再不济,也没有这般忘恩负义,思及此处,她心中对沈未还的愧疚升了一分,拔腿就往丞相府赶。
往日门客林立的丞相府,如今朱门紧阖,闭门谢客。
守门的门童奈何不了堂堂一国公主,只得放了言清欢进去。
气候乃秋冬相交之际,夜风乍起,庭中枯木摇曳,月影扶疏,一树槐树后孤灯亮起,寂寥黯淡之感油然而生。
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在空荡的庭中显得异常刺耳,听得出来,咳嗽声的主人在强忍疼痛,奈何熬不过自己的病体,终是黯然垂身,由得病魔折磨自己。
言清欢加紧脚步,在将进门时却停住了,她紧咬下唇,难受到想哭。
见她如此模样,系统有些讶然!这还是那个没心没肺,整天想着怎么和沈未还作对的言清欢嘛!
它睁大眼睛,吹了声口哨,某人的芳心萌动了!
万般力道终化作轻轻一推,言清欢悄声而入,屋内的人耳朵极灵,听见响动冷声道:“听风,出去!”
冰冷的嗓音,和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
言清欢心中愈加发堵,他的温柔,自始至终都是给她的吗?
忽然有点羡慕从前的小公主了,她清楚地知道,小公主不是她,她就是个乱入的篡位者。
言清欢叹了口气,连她自己也察觉到最近的叹气次数有点多。
“是我。沈未还。”
来人的嗓音清甜,尾音低弱,比起往日的傲气矫揉,多了些内敛温柔,似一朵褪去野刺的玫瑰,瑰丽柔弱,邀君同赏。
沈未还沉默了半晌,才道:“原来是公主来了。”
语气真是说不出的酸涩呢,系统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