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言清欢阴测测地抬眸,笑得阴冷,“小统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万人军队,天天干架,别人还以为我要造反呢!”
半空中紫光一闪,系统小弟蹭地缩进了它的异次元空间,委屈地回去修复零件了。
哎——言清欢叹了口气,这个系统胆子小,骂不得打不得,当务之急,是去积攒打斗值,她满脑子都是打架,两只眼睛扫了一圈,难道要拿侯府家丁出气?
砰!!——
沉思之中,剧烈的震碎声拔地而起,响彻整片侯府天空!
言清欢身子随着晃动,猛地弹起来,外头随之传来人员杂沓吼叫的声响,“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外厅的门忽然被绿茗撞开,随之冲进来的是臂上挂彩的无痕,言清欢心中一凉,能令无痕受伤,可见事情不小。
“公主!有刺客,请随属下来,侯府的侍卫已经全数前往抵抗,想必魏国贼人嚣张不久!”
东阁那边火光冲天,爆炸声应该是从那里传来的,言清欢脑中轰隆隆的,她并不是害怕刺客,而是,东阁,正是沈未还的住所!
“沈未还怎么样?”话刚出口,言清欢便觉后悔,那狐狸武功高强,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无痕目光微滞,道了声冒犯,搂着言清欢边走边道:“属下并不清楚沈相的情况,公主莫要担心,以沈相的身手,贼人讨不到好处!”
言清欢不舍得在此刻触发系统大招,只得被无痕拉着手跑,“魏国?他们怎么会来侯府行刺,还引起如此轰动!”侯府守卫她是瞧过的,防守森严,莫不是有贼人混入侯府?
想到这,言清欢心下一惊,连带着脚步微缓,无痕错愕回视,却对上言清欢深沉的冷眸,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公主,你要做什么?”
身后喊声愈近,分不清是护卫还是敌人,她一身素衣,身后火光灼烧了半边天,言清欢瞥了眼四周,冲无痕挑挑眉,“无痕,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我们走了多久,总有一种味道,一直挥散不去?”她的鼻子一向很灵,对奇异的气味异常敏感。
无痕蹙眉,眼底却流过一道寒芒:“没有啊···公主,您还是快随属下走吧!”
他正打算伸手,半空中忽然传出【叮】的一声,紧接着白光如昼一闪,面前素衣少女手持白光剑,长衣玉立,墨发高束,一双美眸睥睨地望向他。
言清欢还是启动了系统,她忽然发现今夜的混乱真是个合适出走的好时机,并且···有位不速之客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亮出来吧,一股子骚人的香味,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无痕面色一冷,目光在言清欢白光变身后亮出一丝惊讶,他冷笑一声,忽然抬手自耳后撕下一层完美的皮囊,半片黑暗半片火光之中,一张清绝微带妖娆的容颜挂着森冷却魅惑的笑意,赞许地盯着她。
“久闻前凉昭睿公主聪慧毓秀,今日侯府一见,果不其然!在下魏国玉子里,参见公主殿下。”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暧昧地落在言清欢身上,唇角魅惑的笑意仿若是爱人间的暧昧,然此时此刻,他敌我质。
玉子里很清楚,任何人对上他这双倾倒众生的眸子都会失神片刻,而且,这么一位娇小柔弱的小公主,又怎会是自己的对手,现在的他,很自信。
可惜,现在的言清欢,也自信得有恃无恐!
“公主殿下,跟玉某走一趟吧。”玉子里上前一步,伸手笑意款款,虽然他有些奇怪言清欢到底是如何转瞬间换了一身衣服又变出一把剑,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请’她入瓮。
他手还未递进一分,一把流光长剑横亘在他们面前,言清欢对着这么一位绝世美男嫌弃地皱皱眉:“离我远点,满身子骚味!”
玉子里精致如玉般魅惑的面容终于崩塌出裂痕,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这般评价他与生俱来独有的异香!
“骚?”夜色下他泛着冷意的红唇弯出危险的弧度,往白光剑前逼近一分,“我尊贵的公主殿下,骚这个字,只能用来评价您那位驸马爷,他可是前凉最骚的人,也是魏国和前凉通好最具妨碍性的人,您这么通情达理,不会不明白我们的来意,只要您跟着我们走一趟,既可以试一试丞相大人对您的真心,也可以保障自身的性命,何乐而不为?”
“好!成交!”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言清欢一拍即合,能让沈未还吃瘪的事情,确实是何乐而不为。
那声好字未落,玉子里目光一呆,魅惑的桃花眼染上一丝错愕,劫持公主的顺利程度有些超出他预料,毕竟,他已经准备好强制手段了!
“公主果然爽快,”玉子里含蓄一笑,敛下眼中的惊讶,“既然公主如此配合,那我们···”
“等等!”言清欢一开口,玉子里脸上刮过一丝了然,果然还是想耍诡计。
“亲爱的玉公子,你们这样子实在是有违一个对沈未还恨之入骨的敌人的本心,怎么能就烧了他东阁这么简单呢!要烧,就全烧了,然后嚣张地振臂高呼,沈未还,你这个骚货不要脸的东西,我要烧了你的房子,让你在寒风中萧瑟,让你只能住破屋子,抢走你的女人,杀了你的护卫,让你背上无能的骂名!一定要记住,要喊得全皇都人都知道!”
“哦,对了,”言清欢虐待沈未还的心思,一看就是演练了几百遍,她冲着一脸惊呆的玉子里,细细铺展开她讨伐沈相的宏图,“如果沈未还很有良心乞求你们放了我,那一定不能答应,本宫不需要一个低三下四的驸马爷,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本宫绝对乐观其成,最后问一句,你们那边好吃好喝五星级招待么?”
一阵冷风嗖嗖而过,玉子里颀长的身形摇了摇,愣了半天,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压下心中的惊讶,他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咳咳,玉某竟然不知道公主和沈相还有如此深远的纠葛,公主还请放心,魏国比起前凉来,对待俘虏方面绝对不弱,尤其像您这么天资绝色的美人儿,玉某又怎会怠慢!”
言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系统的白衣女侠技能,一点也不在乎被玉子里看到会有什么麻烦。
接连的变化落在玉子里眼底,他含笑不语,虽然好奇,但只要事情办成,何须多言,得留着精力对付沈未还,须知,皇都,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出的。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葳蕤的花丛后,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形优雅地动了动,方才那一男一女的谈话清晰落入耳中。
他温润的眸子里盛着寡淡的笑意——你是有多恨我,宁愿当别人俘虏也不愿当我的夫人,呵······
“主子,玉子里他们已中计,本可以一网打尽,为何要放任他们带走公主?”月色下,沈未还身旁现出一条纤细素雅的身影,如果此刻言清欢还在,她一定会惊讶于此女的身份。
“你觉得我对她不好么?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清雅的眉梢挑起,不答反问。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柔声道:“主子,如您这般的人又怎么会有女子···拒绝呢,”她想了想自己,心中没来由难过,“您今日安排我激怒她吃醋,不是很有效果吗,主子,您的仇恨,一定会报的!”
仇字刚蹦出,沈未还眸光一闪,女子立刻住嘴,半晌听他道,“给我准备套下人的衣服和假面皮,今夜公主被掳走一事,放无痕回去禀报,”他温润的嘴唇勾起,“皇宫那边不必太在意,注意一下游国公府的动静!”
沈未还扬起头,望向一片清冷的月色,耳畔忽然响起当年,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嘶吼,还有一把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那片鲜红的血,他多么希望高贵的游国公也尝一尝。
“是!”女子应声而退,只留下夜色中的暗香,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公主对于游国公的重要性,也没有人如她了解主子,一个没有爱的人,她心底有些同情言清欢,希望你能幸运些,莫要沉沦于这片温暖的沼泽中,只可惜你生来就是游国公最宠爱的外甥女,前凉最为尊贵的公主,有些错,一开始就需要你来背负。
==
夜色中,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碾过车道。
“对了,无痕怎么样?”跟着玉子里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言清欢担心问了问。
“无碍,被我们的人给困住了。”
狭小的车厢内,玉子里颀长的个子挤在言清欢旁边,而此刻,她素布荆钗,带着乡村妇人的面皮,她憋着笑,因为身旁的玉子里的假脸真心丑,偏巧他还拥有那种魅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违和。
好在玉子里一向擅长表面功夫,依旧温柔风情地将那张脸凑在言清欢身边,“殿下,能不能跟在下说说,您那瞬间变身是怎么回事吗?”
他脸上堆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实际上手指搭在她的腕门处。
言清欢也挤出和善无辜的笑容,闪亮的美眸眨了眨,“你想知道?可以,能不能换辆马车?这辆太挤,本宫实在受不了你身上的异味。”
可怜见的,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玉美人绝世的脸黑了黑。
“公主殿下真是巧舌,”玉子里强忍着怒意笑道,“今夜掳走公主,我们岂能太过招摇,更何况公主答应我们要配合,下一个路口就是繁华的玉池街,公主若是有违我们之间的约定,那可别怪玉某···不怜香惜玉了。”
“好好,本宫告诉你,那个变身,只是一种异域幻术,并没有什么软用,顶多就是吓唬吓唬敌人,你知道,我是公主,父皇自然为我寻了些奇术。”言清欢耸耸肩,跟你解释也解释不通!
玉子里沉吟半晌,凭他的见识和能力,自然不相信这种会是幻术能解释的,但若不是幻术,又如何解释?他笑了笑,压下狐疑,“公主如此坦诚,玉某又怎可怠慢,公主放心,只要在去往魏国的途中沈未还出现,那么在下一定会按照约定放您完璧而归。”
言清欢佯装满意地点点头,可笑,还真以为我为鱼肉啊,本宫不过是借你的顺风车省省车费,周游一下列国,夸你几句你还真喘上了!
喧闹的街市声隔着车壁响起,百姓们携家带口赏逛着灯火明亮的夜市。
言清欢被他们七拐八绕地带着,有些困意,心中命令系统进入自动保护模式,头抵在车壁上昏昏睡去。砰!!——
一声巨响震得车壁狂抖!
“啊!”
“什么人!”
百姓的惊叫声刹那唤醒言清欢,她刷地睁开眼,便对上身旁满眼戒备软剑出鞘的玉子里。
“发生什么事了?”她正打算掀开车帘便被玉子里一把按住手,不知是什么武功,言清欢瞬间不能动弹连叫也叫不出来!
【叮——】系统以仅言清欢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系统目测该人武功等级超过白衣女侠,警戒!警戒!】
言清欢心中倏地一惊,what!狂拽炫酷的白衣女侠技能居然干不了玉子里,冷汗滑过后背,这一次,是她失策了。
好在玉子里紧紧盯着车外的动静,言清欢刷地将注意力投向外头,这个时候的她有点希望沈未还能来救自己了。
“你个杀千刀的,居然撞坏了将军府的车!”车外有人高声谩骂,言清欢心中一喜!车坏了,她就有理由下车了,这里人又那么多,一定能逃走!
“待在这别动。”耳畔喷出一股温润蛊惑的湿气,玉子里附在她耳边,轻轻吐话,言清欢瞬间动也不动,因为她根本动不了。
帘子被撩开,探出一张老而丑的脸,乡下人‘玉子里’拧着眉头看清了状况——车前立着个车夫打扮的小伙子,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正拦在车前,顺着他骂声望去,很显然,是一场轻微的车祸,自己的马车撞上了对方豪贵的马车。
玉子里眸中闪过一丝鄙夷的叹息,冷冷看了眼他扮作车夫的手下,手下自觉失误,羞愧垂首:“这位小哥,是我们家的马车不对,您说多少钱,我们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