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光又一次转回到手上的帕子。
“对了婆婆，这帕子要怎么办？”我问婆婆，“和笙他去了哪儿，你知不知道？”
我既然答应了和方唯，总得找机会把帕子给和笙。
“鬼魂向来是居无定所的。”
婆婆已经把收拾好的东西装进了两个大包里，包括我的所有东西。
她把较轻的一个递给了我，一边往出走，一边这样回答我。
“他之前不是住在那山洞里么？”
“那只是他被封印的地方，他被封印的力量困住，走不了太远。”
和笙每次来见我的时候，好像也的确都是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
除了之前他是被养父召唤去我的房间……
召唤？想必也是用了什么法术将他从封印的地方暂时解脱而已吧？
怪不得每次养父召唤他的时候，都要用十分诡异的仪式。
想起时老鬼，我心里又是一阵发寒。
我们一边朝村外走，一边继续着这个话题。
婆婆虽然嘴上说着我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但在我的追问下，她还是告诉我许多事情。
“小鬼被封印在那山洞里，平时是走不远的。但只要不离开村子，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婆婆说，“但他长期住在那里，久而久之那山洞就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似的东西。那次或许是和百鬼大战后消耗太多，又在村子里陪了你那么久，所以很是虚弱，才跑回山洞修养生息，因为那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是现在他的封印解除了，也就是说，他也许也离开了村子？”
如果他没离开村子，或许我们还可以偷偷去看他，把帕子交给他。
可要是他已经走了，我们大概也找不到他了。
除非，他又像以前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主动来找我了。
“他不会继续呆在山洞里的。”婆婆看出我的心思，“村长那老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虽说是放我们走了，但肯定会派人去查探。没有我，他还可以从别的地方请神婆，虽然不如我老太婆功夫好，但这洞里有没有鬼，他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也就是说，和笙继续留在那洞里，说不定还会被村长抓住？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担心起和笙了。
虽然我知道，这十里八村除了婆婆，大概再没有哪个神婆或是阴阳师能跟和笙打成平手。
但和笙身上的伤好像还没有好完全，我真的担心他会被村长加害。
况且，村长明显就是和他有仇的样子，如果知道他没被封印，真的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担心他？”婆婆一双眼睛明镜似的看穿了我的想法。
见我默不作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孽缘啊。”
婆婆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对和笙关心起来，我猜，类似的事情她可能也见过，所以没表现得多惊讶。
只是我身上怀着的鬼胎一天天成长着，虽然现在还看不太明显，但我也知道，每过一天就危险一分。
我们很快走到了村口，我想起那个司机，就和婆婆讲了他的事，还告诉婆婆，是和笙陪我把他葬在了墓地里。
“这小鬼，心眼还不坏。”婆婆再次感叹了一句。
“婆婆，我有件事想求你。”我有点欲言又止。
“你看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求不求的。”婆婆对我笑道。
“你能不能把和笙召唤出来，让我见见他？”我说出了刚才沉默时，在心里一直翻来覆去的想法。
只要让我见到和笙，让我确认他没事就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婆婆听到我的想法后，却皱起了眉头。
“不是婆婆不想帮你，实在是不好帮。”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车站。
“你想确认他是不是没事，老太婆我虽然不希望你陷进去，却也能理解。可他的伤想必还没有好，身体虚弱，这种情况下硬要召唤他出来，怕是……”
婆婆如果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这种强行的召唤，对鬼魂也是有伤害的。
“那算了婆婆，不用召唤他了，等他来找我再说吧。”我忙摆摆手。
我不希望和笙因为我的关系而出什么危险。
“你别以为我是为那小鬼着想。”婆婆补充道，“只不过是你们两个的冥婚现在解不了，你又怀了鬼胎，你们两个总归是有些复杂的联系，这样强行召唤，我怕你也受到牵连。”
“哦。”
原来婆婆不是怕和笙出事，而是在担心我……
婆婆深深地看着我，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别怪婆婆说话难听，虽然那小鬼心肠还可以，我也对他有所改观，但你却万万不能将自己真的托付给他。”
她朝我的腹部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地说，“你不要忘了，他是想要借你腹中的鬼胎来重生，到那时，你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就算他现在对你是好的，但你肯定没有那鬼胎重要。”
经婆婆这么一提醒，我回想起在山洞的时候，他的确很紧张鬼胎，很害怕它被我就这么毁掉。
其实我觉得鬼胎肯定和常人的胎儿不同，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就毁掉的，可和笙却紧张得像什么似的。
“婆婆，我听你的。”我低声说，也理智了些。
如果和笙之前对我的好，只是为了不让鬼胎出问题的话，那我还真是不该再担心他了。
常听人说鬼魂是没有心的，说不定和笙也是这样。
可是我心里却总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婆婆说，她打算带我去她小时候住过的那个村子，离这里大概有两天的路程。
我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但婆婆安慰我说，总会有别的办法。
我默默地跟着婆婆上了大巴车，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车很快就开了，窗外的风景缓缓向后退去。
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我想着之前受到的污蔑，羞辱……不禁觉得命运对我或许真的不公平。
我才二十一岁，却从小就和那样一个养父生活在一起，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在这村子里遭遇了那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