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婆婆说,这村长队伍里的驱鬼人,都是和时老鬼共事过的啊。”我疑惑道,“既是和时老鬼共事过,又为什么会帮我呢?”
“说不定时老鬼在圈子里名声不好。”和笙猜测,“不过我也只是猜猜。我对他的圈子不太了解,当初找上你,也只是听说你是他做成的鬼妓。”
提到这件事我又感到一阵没由来地恶寒,还好时老鬼已经死了,否则我只要想起他对我做的那些事,就会难过得不行。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和笙猛地捂住了嘴。
“门外有人。”他用极低的声音告诉我,确定我点过头之后,才缓缓放开了他的手。
我拉起和笙,蹑手蹑脚地朝门边走去,赫然发现了外面的门缝底下,竟露出了一双陌生的脚。
“谁在外面?”和笙一边用眼神安抚着我,一边朝门外大声喝问。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
“是你在一直跟踪我们吗?”和笙又问。
门外的人依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离开,像是默认了。
和笙又追问了几句,外面的人竟匆匆离开了。
“要不是我不能出门,真想追出去看看。”和笙有些气愤地退回到屋内,“敢跟踪不敢现身,胆小鬼。”
与他的气愤相比,我更多的则是担心。
刚才那个神秘的人会是谁呢?
是来打探我们消息的“敌人”,还是我们一直议论的那个驱鬼的人呢?
如果是友而不是敌,他似乎没什么必要躲着我们吧。
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莫名地有些心慌,因为不管怎样,最大的可能都是那人在有目的地跟踪我们,否则也不会心虚到迅速逃跑了。
“时寅,不用担心。”和笙看出我的神色不对,安慰道,“他既然只敢躲在暗处,也没有恼羞成怒,就说明暂时对我们没什么威胁。”
与和笙越熟悉,就越发现,他越来越不吝惜在我面前扮演安慰者的角色。
我不知道这和前几天我向他坦白了我的心境有关,总之他现在基本没了最开始时的冷酷霸道,而更乐意与我像同龄人一样相处。
至少在面对我的时候是这样的。
“也对。”我认为和笙说的也没错,只是知道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且还不知是敌是友,这感觉多少有点怪怪的。
我们正为这事纠结,屋门就被推开了。
婆婆一边走向我们,一边把帽子和口罩摘了下来。
“外面真热。”婆婆抱怨着。
也真是难为她,一大把年纪还要乔装成这个样子。
我递给婆婆一瓶水,问道:“婆婆,你打探到什么了吗?”
婆婆拿起水来喝了几口,摇头道:“什么也没打探到。”
我们本来就在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安,这一下,屋内的气氛更是凝重起来。
什么也没打探到,就说明村长那一行人十分谨慎,不想留下任何线索。
上一次婆婆就说过,他们基本不会在公开场合说重要的事情。
“怎么可能,婆婆,凭你的本事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和笙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就算他们再谨慎,也多少能透露出一点眉目来。”
“他们根本不在这里。”婆婆直摆手。
我这才想到,之前我们好像就认为村长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只是后来因为那个道路鬼的事,我们才又怀疑他们还在这里,而且正准备给我们设埋伏。
“是我们判断错了?”和笙看了我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
“什么判断错了?”婆婆问道。
“和笙之前和我讨论,说那个驱鬼人可能是村长队伍里的人。”我把今天早上和笙的那段话告诉了婆婆。
婆婆听了这话后竟陷入了沉思,直到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才猛然回过神。
“婆婆?”
“……嗯,小鬼分析的有道理。”婆婆说,“村长那人老奸巨猾,这些人又都是行业内的高手,对他的为人好歹有所耳闻,想必也不会人人跟他是一条心。”
我却发觉婆婆虽然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神情也有些漫不经心。
我下意识地看了和笙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如此信任他了。
今天婆婆的确有点奇怪,即便她并没有把这种异常展现得很明显。
但我还是看了出来,我想和笙也一定发现了,因为今天她竟没有一进门就呵斥从鬼瓮里再一次跑出来的和笙,这太不符常理了。
“婆婆,你就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和笙立刻会意,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就算村长他们走了,好歹也有见过他们的人吧?”
“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婆婆有些不快,“还不是去找可能知道消息的目击者了?但是他们又能记得多少,毕竟不是专门盯梢的。我能打听到他们是昨天离开的就已经不错了。”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婆婆,可我真的感觉她这一次是在说谎。
“婆婆。”和笙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一个眼生的人?”
“眼生的人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婆婆没好气地问。
“就是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鞋的那个。”和笙把特征描述得很具体。
我才明白,他是在怀疑婆婆已经和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打过照面了。
的确,按时间来推算,他们很有可能在旅馆门外打个正着。
但婆婆却并没有要主动提起这件事的意思,这就有点奇怪了。
“婆婆,那人走得很匆忙,按理说你这种老江湖,应该一眼就看得出他有问题吧?”和笙说,“可是你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还对我们只字不提,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发现和笙要是正经起来,还真是可以很咄咄逼人的。
婆婆听了这话一言不发,连我也开始有些怀疑了。
“婆婆,莫非你认识那个跟踪的人?”我的疑问脱口而出。
婆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疑惑我和和笙的如此“默契”,又似乎在纠结是不是要告诉我们实情。
最后,她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你真的认识那个人?”我有些惊讶。
“你们可知那人是谁?”婆婆说,“是何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