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前,我好像听到婆婆在喊:“把那把钥匙拿开!”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看到了时老鬼那张狰狞的笑脸。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还好这钥匙上的咒已经被婆婆解了。”和笙趴在我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是因为那钥匙上的咒才……?”我下意识地望向桌上的那把钥匙。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婆婆走了过来,安慰我的同时却也有些疑惑,“只是那小鬼为什么要害你?不该啊。”
“婆婆,我梦到了时老鬼。”我想起醒来前的梦境。
“时老鬼?”婆婆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总是出现在你的梦里,难道真的是阴魂不散?”
“这钥匙,会不会和时老鬼有关系?”和笙忽然灵光一闪。
“你是说,鬼魔?”何刀疤又提了一个我不懂的词。
“他成为鬼魔,也不是什么难事。”和笙说,“毕竟他之前就是个驱鬼人,应付小鬼多少有些本事。”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婆婆。
“鬼魔简单来说,就是能驱使小鬼替他卖命的鬼魂。”婆婆对我解释道。
“也就是说他死后依然想做个掌控者。”何刀疤在一旁补充,“我们都怀疑这钥匙是时老鬼强迫那个小鬼拿来害你的。”
“我可不会让他如愿。”婆婆十分不快地说,“既然他一定要这样挑衅,也别怪我老太婆不客气了。”
婆婆说完竟拿出了一张符咒,看来是真的想把时老鬼召唤出来做个了断。
“驱魔驱魔,往来牵引。”婆婆把点燃的符咒抛向空中,“十殿阎罗,常驻奈何。四大判官,评定善恶。鬼魔鬼魔,穷凶极恶,鬼魔鬼魔,难入极乐。六道轮回终有报,速来速来,免厄免灾,速来速来,免厄免灾。”
符咒在空中飘了一会儿,忽然变成碳黑色落在了地上。
“时老鬼,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婆婆朝着半空中喝道,“就算你不露面也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敢动时寅一根汗毛,我老太婆绝不会放过你!下一次,可就不止是召唤咒语这么简单了!”
“就算我一直缠着她,你现在又能奈我何?”半空中传来时老鬼阴森森的笑声,“道婆,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你也不看看,时寅是跟谁姓?”
时老鬼的话,让我周身浸出一阵可怕的寒意。
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即便他已经死了,他也可以像从前那样,继续掌控我。
就像何刀疤说的,他依然想做个掌控者。
这真的太可怕了。
“跟你姓又怎么样?”婆婆似乎特别激动,“你以为你做了鬼魔,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了?”
“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的。”时老鬼的话似有深意。
“你别想动她。”婆婆喊道。
“动了又怎样,至少你现在对我无可奈何。”时老鬼的笑声更加阴森了,“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的老情人如果知道了当年的事,他会怎么想?”
婆婆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几乎要冲到半空中去把时老鬼揪下来。
但时老鬼岂能让她摆布,只一瞬间就销声匿迹了。
我见婆婆一脸的愤慨,也没敢问刚才时老鬼说的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是和笙闷声闷气地问了句,“婆婆,你当年和时老鬼还有交集?”
“少听他胡说。”婆婆没好气地吼了回去。
“好了,至少他没有再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来。”何刀疤总结着刚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安慰婆婆。
和笙从鬼瓮里伸出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
时老鬼刚才并没有否认这一切,也就是说,那把钥匙的确是他叫小鬼交给我的。
这样看来,他分明知道我们也知道大悲墓棺钥的事,否则他不会用假的钥匙来骗我们上当。
确切地说是骗我上当。
我怀疑这钥匙上的咒语也是有时效性的,之所以中了圈套,与我过于轻信小鬼也有关系。
如果我当时直接把钥匙扔掉呢?或许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他的死和时寅又没有关系,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时寅?”和笙突然问道。
现在我们几乎可以确定,之前的梦魇多半都是时老鬼的鬼魂在缠着我,而不仅仅是梦而已。
就连时老鬼自己都没有否认这件事。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呢,难道我身上真的有像地图一样的东西吗?
他的死,如果是和大悲佛墓有关,那也和我无关啊,除非我本身和大悲佛真的有扯不清的关系。
但我对这座墓根本不了解,唯一一点了解还是在冥婚时听时老鬼提了那么一句而已。
“也许时寅,和大悲佛的棺钥有某种特定的联系。”何刀疤思考着说道,“你们想,时老鬼可以说是因为棺钥才死于非命的,要是一直缠着时寅,多半是和这有关。”
“村长他们执意要抓我回去,不就是因为这一点吗?”我说。
“那不一样。”何刀疤说,“老和他们只是听说棺钥在你身上,但是时老鬼应该是知道棺钥在哪的,他缠着你,就说明我们可以确定那棺钥的确和你有关。”
话虽如此说,我们也还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没办法,只能尽快去往墓穴,或许墓穴本身能给我们一个解答。
第二天,我们去街上买日常用品时,婆婆忽然身体不适。
何刀疤说也许是昨天被鬼魔的咒语伤了所致,叫我们不要太紧张,婆婆也说她多休息一下就会好。
于是何刀疤接过了婆婆手上的行李,而我则接过了装着和笙的鬼瓮。
走着走着,迎面朝我们走来一个乞丐。
“姑娘,赏个饭钱吧。”他声音透着凄苦。
我一时心软,低下头准备掏钱,没想到那乞丐却趁我无暇顾及其他,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鬼瓮。
我忙想要抢回,却脚下一滑。
担心鬼胎的本能让我尽力站稳,但同时那鬼瓮也彻底进入了乞丐手中。
婆婆正要还击,可说时迟那时快,那乞丐对我们诡异地一笑,忽然把那鬼瓮倒提起来,打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