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高泽在道勤楼下的咖啡厅等我,那天天气阴沉沉的,没有下雨,只是天边厚厚的云层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在高泽的对面坐下,服务生过来,我还是点了一杯摩卡,等服务生一走开,我就迫不及待问:“他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看到高泽在皱眉,我的心马上就被揪起来,其实不问也知道,这几天气压很低,对于宇龙这种心肺功能不好的人,肯定是不好受的。更不知道上次他胃出血的症状还有没有反复。
高泽缓缓地开口:“他还好,白天坚持在华盛上班,但晚上都是需要在家里输液,昨天开始可以进食,不过胃口还是很差,现在主要是靠营养液来补充能量,这几天他在一直在低烧,对他的体力消耗也极大。”
“连日的低烧,为什么还不让他休息,你是他身边的助理,应该知道他的身体并不能过度的劳累。”我的语气略显得有些焦急,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我的心阵阵地刺痛。
高泽苦笑:“我们哪能劝得动,而且现在华盛上下,根本离不开他。”
“不是还有总裁华正荣先生吗?”我问。
“华总裁只是负责采购生产,但现在公司所有的销售业务,实质上都是副总裁宇龙在负责。”
我没有再说话,那天他在医院里就说过,为了华盛,他愿意拼尽自己的全部,那是他作为华家子孙的一份责任。
这时,高泽从公文包里拿出几页A4纸递给我,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副总裁已经在上面签字了。”
我木然地接过,看到男方签名处写着华宇龙三个字,清隽有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裂成了碎片,一块一块地落在地上。过了一会,我才缓缓地问:“他很恨我,对吗?是我泄露了他生病的消息。”
高泽摇头:“他没有怪你,只责怪我自作主张,不该让魏先生来找你去说情,只是他跟你父亲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逾越了,你的父亲,确实做了很多让副总裁戒怀的事情。”
我再次沉默,心里略有几分庆幸,也许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我本来就是他的累赘,现在他终于可以把我这个包袱卸下了,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把离婚协议书放进包里,轻声说:“谢谢你跑一趟,我先回去上班。”
我的镇定让高泽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诧,随后才不温不火地说:“魏先生说你是一个奇女子,心肠比一般的男孩都要硬,看来真是如此。”随后,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给我,公事公办地说:“华先生说,尚品汇那套房子留给你,这是转让的文件,你拿着吧。”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无力地问:“这算是分手费,还有之前我借他的90万?”
高泽轻蔑地一笑:“你可以这样想,华先生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对,他有情有义,所以没有让我净身出户。但我情愿净身出户,也不想与他有更多的牵连,那天我在高泽的惊诧中,留下那房子的转让合同就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我是一直处在混沌的状态,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下班后,我实在是空虚寂寞,就拉着媛媛到蓝夜里买醉,不过媛媛是那一种小家碧玉的乖乖女,去了两次以后,她最终受不了那里的吵杂喧哗,不肯再陪我去。
没有办法,我只能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把那辛辣的罗伯罗伊一饮而尽,华宇骏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轻笑着举起曼哈顿跟我说,“你离开华家,离开了我哥,就只能一个人孤身在这了?那乐队的帅哥呢,他没陪你?”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确实没有再见过魏西城,我重新要了一杯酒豪迈地与宇骏的杯子相碰,高声说:“我在庆祝单身快乐,要男人干嘛!”
宇骏大概是被我的豪气奔放所感染,也大笑着说:“真没有想到,我这前嫂子是这样的直爽的一个人,看来我哥也不用再担心你了,可以安心与陶玲订婚了。”
听到陶玲的名字,我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战,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哥又要结婚了,速度还真快!”
宇骏依然在笑着,不过笑容很是诡异:“是啊,我哥向来抢手,你已经被他抛弃了,你想报复他不?”
我不明白宇骏何意,只能漫不经心地问:“我为什么要报复他?”
宇骏这时很是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可以再成为我们华家的媳妇的,你嫁给我,然后天天在我哥面前晃,不知道他会有何感觉。”
我闻言只丢下两个字:“无聊!”起身就要离开。
但没有想到,华宇骏一把拉住了我,声色俱厉地说:“我跟他同样姓华,你可以委身于他,那就自然也可以来侍候我。”
我顿时大怒,扬起手,毫不留情地就赏了宇骏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气之下的我算是捅了马蜂窝,宇骏的人开始向着他靠近,我见势不妙,马上拔脚就跑,他们就一直追出来。
我心中大骇,拼尽全力在马路往前跑,只是后面的叫喊声也越来越近,拐弯处,我看到一个公交站牌,无奈之下,闪身躲在后面,听着宇骏的人渐渐远去的声音,我才重新起来,向着路边深处的小巷跑去。
但头越来越晕,脚步也越来越无力,最后我还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啪的一声响,摔倒在地上,我用自己残存的一点意识拿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接通后就对着手机努力地说:“媛媛,我在蓝夜后面的小巷,你快来救我。”
然后我绻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动弹,我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次,想去接,只是觉得眼皮好像千斤重一般,就是睁不开眼。
最后,我被人抱起来带走,我知道那不是方媛媛,她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力气把我抱起来,虽然心中惊恐,但我已经无力挣扎,可恶的华宇骏,居然在我的酒中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