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父亲的电话,我马上跳下床披衣出门,刚下楼,却看到李熙也从楼上匆匆下来,他叫住了我问:“子欣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
我点头说:“家里有事,我需要马上回家一趟。”
李熙马上说:“那好,送你回去。”不知道何时,华宇龙那台低调的大众CC又停在我公寓楼下,李熙拉着我上了车,就迅速向着城西的林家别墅开去。
在车上,我略有不解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宇龙呢,他还住在这公寓里?”
李熙开着车,却很是小心地说:“华先生没有住在这里,最近公司里很忙,如果没有出差,应该一直住在办公室里,我是奉了他的命令,来做你的贴身保镖的,其实那天下午,我也在尚品汇楼下,如果你下楼不想跟宇骏少爷走,我也可以带你离开。”
尚品汇那天下午,看着宇龙直接带着陶玲离开,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所以很是不屑地说:“他没有经我同意,就这样派人来跟着我,难道不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吗?”
李熙本来不算愿意多言的人,大概是也看不过眼我这样不识好人心吧,所以还是继续为他的主子解释:“华先生现在正在调查汉西省一个销售分公司,说是可能会牵涉到子欣小姐的安危,所以让我这段日子,都保护在你的身边。”
“那这几天,我身边可有异常?”我怯怯地问。
“有,今天你下班回来时,一直有一辆黑色的悍马尾随,在你上楼后,还有一个男人要尾随你上楼,不过被我拦住了,所以华先生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子欣小姐你不要掉以轻心,如果需要外出,还是找我用车比较好。”
听了李熙的话,我的心中拔凉拔凉的,也许就是我害了子轩了,他们对我下不了手,居然就直接找我弟弟,子轩不过还是一个孩子,他们居然就下得了手。我想到这里,反而更不放心一个人留在公寓的媛媛,对李熙说:“我公寓里还有一个闺蜜住在那里,我们情同姐妹,能不能也让人保护一下她。”
李熙马上就答应了,原来他们现在,就在宇龙租住的我们隔壁的公寓值班。夜里交通无比的通畅,我们很快就回到林家别墅,那里灯火通明,张叔他们早已经在门外焦急地等候。
我走进大厅里,看到父亲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夜之间,他好像老了近十岁,他两鬓间过去也有着点点斑白,此刻看去,越加的明显,眼角处的褶子,现在看着,也加深了不少。
母亲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也是满脸的焦急,子轩虽然不是她亲生,但这孩子心地纯良,一直很招母亲喜欢的,这几年来,母亲也早已经把他视如己出,从来就没有在我们姐弟间有过偏袒。
我在母亲身边坐下,才轻声问她:“子轩是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在学校里的吗?”
母亲摇头,叹气说:“子轩就是太贪玩了,今天晚上十二点多,还爬墙出去上网,结果就被人逮得正着,和他同行的同学害怕,给每周去学校接送的张叔报了信,我跟你爸才知道这事情不妙。”
“那对方现在提什么要求,是要钱吗?要钱我们给就是哦,林家不够,我去想办法。”此时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的,如果真是看中子轩是林家的独子,想从他的身上捞点油水的话,那么无论这代价多大,我也不会太担心,大不了我再去求华宇龙,以华家的实力,金钱上的事情,恐怕没有解决不了的。
父亲低沉的声音响起:“子欣,你老实说,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了?昨天我接到华正荣的电话,他对你好像是恨之入骨。”
我心里不安,但不确定的事情,觉得此时也不是说出的时机,只是低声说:“难道是因为我拒绝了华宇骏的婚事?”
父亲摇头:“那不至于,宇骏对你倒是真心的,自从李浩天那事出来后,他也放手了,自己跟华正荣说,强扭的瓜不甜,他愿意成全你们。”
对于华宇骏,我是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孩子怎么可以长成如此的纯朴,就能一点没有遗传他父亲的基因,不过也好,至少这世上,可以多一个好人,少一个恶人。
“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得罪了华正荣了,我跟他并没有多少的交集,倒是爸爸您,跟他的接触应该会更多一些。”
父亲的眉头顿时深深地锁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半晌,他才无力地说:“欣儿,你是我的女儿,你完全地遗传了林家精明警觉的基因,但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聪明,女孩子平凡一些,反而更容易得到幸福,思虑过重,会很累的。”
我低头没有再说话,母亲看看我,又看看父亲,也没有开口,她不愿涉及商场中的事情,所以我跟父亲之间的哑谜,她是不会知道的。简单地活着,确实是我的愿望,只是父母亲都不会知道,从我十岁那年开始,我的世界就再也不简单了。
大厅里安静下来以后,只听到时钟在嘀嗒嘀嗒地响着,那声音,每一下都在折磨着我们的心脏,我跟父亲的眼睛,都是一直盯着客厅里的电话,对方已经拿到筹码,现在就是在等着时机出牌了。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长,时针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一直到了天边发白,电话依旧是那样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不安得发毛。
熬了一夜,母亲的脸上出现了倦容,我心中不忍,就轻声说:“妈,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有消息我再叫你,大家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母亲还是不愿离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但父亲还是心疼这位他亏欠甚多的妻子,开口说:“阿颖,你先回房间睡一会吧,你的身体不好,千万别把自己也累病了。”
母亲最后敌不过你们父女的劝说,回了房间休息,我从母亲房间出来下楼时,看到父亲正在接电话,他脸上的表情,不仅是紧张,更是带着深深的惊恐,看来对手终于来翻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