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铭对于我突然的问话,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迟疑的神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我忍不住低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关宇龙的事,你们却一直指责于他,让他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还逼着他跟陶玲结婚?”
我的情绪过于激动,陶铭本来要离开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他重新在我的床前坐下。
他的声音很低沉,让人有一种悲壮的感觉,“好,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全都告诉你,让你自己去判定宇龙他自己有没有心理负担。”
原来那是在一年前的华老太爷七十大寿的在华家大宅举行宴会,那天陶玲喝了不少酒,大概也是酒后吐真言吧,对着众人疯狂地大声喊叫着,“华宇龙,我爱你!”几个字。
当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至亲的好友,本来也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玩笑,当然,华陶两家的长辈都是世交之好,如果两个后辈愿意亲上加亲,本来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但固执的华宇龙,当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随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陶玲虽然是醉得厉害,但酒醉的人还是有三分清醒的,听到华宇龙的拒绝后,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借着酒意,更是大闹起来。
华老太爷看着,也觉得有歉意,就跟陶家的人商量,陶玲醉得太厉害,也不方便回去,就让她留宿在华家客房。
但是,意外就是在这次留宿时发生了。
那天半夜里,陶玲的房间多了一个男人,神志还是不清醒的陶玲,醉熏熏的状态下,就胡乱地喊着华宇龙的名字。
那人没有否认,然后那一天晚上,陶玲就失去了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
这事,让陶铭他们这些陶家的人知道后,自然是不肯放过华宇龙的,坚持要华宇龙对陶玲负责。
但华宇龙却坚持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过,不肯承认这事,为此,两家的关系几乎要闹僵了。
华家大宅房间很多,很多地方还是监控盲区,所以那时也没有人能说清楚,华宇龙是不是清白的。
正在大家相持不下的时候,陶玲又传来怀孕的消息,这个更是激起陶铭的怒火。
他权衡了利弊后,决定让陶玲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孩子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了。
陶玲当时也同意,而且更有华老太爷的承诺,如果陶玲肚子里真的是华宇龙的骨肉,无论怎么样,他都要作主,让宇龙对这孩子负责。
其实兄妹俩这样的做法本来就是很冒险的,但陶玲坚持说,那天晚上在她房间里的是华宇龙,所以事情就往着越来越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
陶玲怀孕到了四个月以后,也是命中注定这孩子不能出生,她在陶家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直接就把孩子摔出来了。
只是那时孩子已经成型,所以在陶铭的要求下,还是用脐带血做了DNA测试,这孩子果然证实不是华宇龙的。
还了华宇龙一个清白,但对于陶玲来说,就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特别是医生在她流产时告诉她,她这次手术,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以后再怀上孩子的机率会很少。
陶玲听了医生的话以后,人就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人当场就疯了,所有的家里人都不认识,嘴里只会喊得华宇龙的名字。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陶铭不得不恳求华宇龙去看看陶玲,希望可能让他的病症有所缓解。
说来也是怪事,陶玲看到谁都大骂,要赶对方走,连父母哥哥都一样,唯有华宇龙出现在她的病房时,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后来华宇龙也觉得陶玲是在华家发生的意外,而且这事终究是跟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关系,就不时的抽时间到医院,或者家里去陪她,开导她。
陶玲的病情也算是逐步稳定下来,清醒的时候,也可以认得自己的父母兄弟了,虽然还是有反复,但比起开始时一直的迷糊已经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在我跟华宇龙结婚时,陶玲还是受到刺激了,所以不仅大闹了我的新娘化妆室,在我回门那天,更是又做出了极端的行为,在家里割脉自杀。
当时陶铭心疼自家妹妹,却也没有办法劝解,只能打电话向华宇龙求助。
所以也就有了后来华宇龙跟我回家的半路途中,突然改道离开的事情。
只是那天,华宇龙在我家里面对着满桌辣椒,他知道自己的胃受不了,所以也不敢动筷子,但陪着父亲喝了几杯白酒后,不可避免地就胃痛了。
那天他强撑着到了陶家,像心理医生那样,劝解了陶玲几句后,坐在那里,胃痛得脸都青了,最后实在是支持不住,才被陶家兄妹送到医院。
偏偏他还怕我担心,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让我误会,结果我俩都犯下了无法再逆转的错误。
陶铭说到这里,语气很是深切地说:“子欣,其实这一年来,宇龙对你的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只有你,会这样冷血,不懂得珍惜,宇龙为了你,几乎是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我是边听边流泪,等到陶铭说完,我已经是哭不成声,对于宇龙的爱,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宇龙如此善良博大的胸怀,我是刚刚才知道,对于陶玲,他一直说是自己的一份责任,这是一个多难得的,重情重义的男人啊。
傍晚的时候,华宇龙下班回来了,他看着我又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忙问:“子欣,又出什么事了,好端端地,怎么哭成这样。”
我声音还是哭噎着,轻声说:“你抱着我好吗?”
其实我是想抱着他的,但自己的双手动弹不了,只能在贪着他温暖厚实的怀抱。
华宇龙和衣躺在我的身旁,侧身紧紧地把我搂入怀中,嘴里温和地说:“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无论多大的困难,我都一定会替你办到的。”
如此霸气的话,也只能宇龙可以说到做到,我绻缩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陶铭哥哥今天来找过我,你跟陶玲的事,他都跟我说了,我能认识你,真好,能得到你的爱,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华宇龙闻言,更加用力地抱着我,却带着几分忧伤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身上的毒素,宇骏中毒后,也是每半个月服用一次解药来控制,这毒素,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彻底解除的办法。”
病房里再次一片寂静,人生无常,谁能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