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阑珊看着盛暮然理所当然的等她的回应,淡着一张脸去帮他倒水。
“盛太太帮我试下水温烫不烫!”盛暮然倚在床头前,如墨的星眸含笑的望着她。
温阑珊用手摸了摸杯子,“不烫了,你可以喝。”
盛暮然转眸看向她手中端着的杯子,又道,“用手试探怎么能试出温度来,应该亲自用唇试试。”
温阑珊有些恼怒,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吧?
“你到底喝不喝?”
墨晓玲站在母亲的角度来说,她的儿子先是被这个女人捅了一刀,后来因为她出了车祸,如今行动不方便,躺在床上让她递杯水怎么就不行了?
“阿然,喝白开水没什么营养,妈给你煲了汤,温度刚刚好,你还是先喝点汤吧!”
盛暮然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温阑珊,薄唇轻启,“母亲,解渴的是白开水,您煲的汤虽然好喝,我现在只不过渴了。”
“阿然……”
“盛太太还不快帮我试试水温,非要渴死我吗?”
男人笑得一脸的春意盎然。
病房里加上她有四个人,温阑珊对他们三人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她好像骑虎难下了,照这样下去,盛暮然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温阑珊低头微抿了一口,“你可以喝了。”
她直接递过去,盛暮然却没有要伸手接的意识。
“不是渴了?”
“我的手受伤了啊!”他颇有些无辜。
“又不是两只手都受伤了。”
“对,那只手没有力气。”
温阑珊有种有怒不能发的憋屈感,眉心拢的紧。
“盛太太,照顾病人要有耐心,被照顾是病人该享有的权利,我不过分吧!”
墨晓玲听到从盛暮然嘴里很自然说出‘盛太太’这三个字,眸色暗淡起来。
她手指紧紧握着关江语的手,似在安抚她。
“阿然,你可能还不知道,阑珊已经离开盛家好几年了,以后你想让人照顾,可以让江语来,毕竟总麻烦外人不太好。”
盛暮然闻言望向他的母亲,仅有的记忆里,母亲的形象一直是知书达礼,尊贵华容,为什么现如今他找不到任何的影子。
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母亲,阑珊不是外人,她现在还是盛家的人。”
最先发出震惊的是关江语,她根本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暮然,你别再开玩笑了,你好好看清楚,温阑珊,是你离过婚的前妻。”
盛暮然冷冷的笑了笑,语气低沉,“我是这么爱开玩笑的人?还是我的话不具有真实性?”
关江语木讷的站在原地,她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为了救他的父亲,她甘愿做供血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想要的就那么难吗?连她赖以依赖的理由也变成了幻觉吗?
“暮然,请你告诉我,我究竟算什么?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为整个盛家付出的心血,你把我置在何地?”
盛暮然知道的不多,父亲得了那种怪病三年前也是才查出来不久,他看过助理整理出来的资料。
他的父亲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全靠关江语的牺牲。
如果现在而言,让他说出对关江语的感觉,他的胸膛里一片平静,再也感受不到其它。
“江语我很感激你。”
“我不需要什么感激,我只要你的爱。”
墨晓玲及时制止了关江语,紧张兮兮的看了温阑珊一眼,在她耳边小声道,“阿然现在刚醒来,有些记忆他不记得不怪他,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阿然,东西我们先放这,你一定要记得喝。”
关江语没有说话,被墨晓玲半扯半拽的离开了病房。
温阑珊面无表情的把杯子递到他面前,他噙着笑直直的看她,那表情好像是说‘你不喂,我就不喝,有的是时间’
温阑珊无奈,喂他喝了几口。
刚放下杯子,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盛太太我饿了。”
现在早过了饭点。
“你的助理没帮你送饭吗?”
“谁规定吃过饭就不能饿的?”盛暮然松散的发出疑问。
温阑珊忍住脾气,“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盛太太我可不敢保证你是不是真心帮我去买午餐,如果你趁机跑了,我去哪寻你。”盛暮然挑起眉头,一双黑眸漫不经心的打量她。
温阑珊嗤笑,她还没有那么无聊,“那你想吃什么,让助理送来。”
“不用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盛暮然朝桌子上的保温壶抬了抬下颚。
温阑珊漠漠的道,“你不是嫌弃不对胃口?”
“饿的时候总会把选择降低的。”盛暮然懒洋洋开口。
“呵,刚才关小姐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顺便让她喂了你。”温阑珊虽是这么吐槽,却还是走过去拧开保温壶,都是些口味清淡,适合病人吃的菜。
“盛太太,有你在这里我让其他女人喂我吃饭,不是很不顾及你的脸面?”盛暮然淡淡出声,眉间隐隐能看到笑意。
温阑珊不再说话,搬起简易折叠的小桌子放在他病床上,饭菜一一端到桌面上。
喂食的过程中,盛暮然没有丝毫的刁难,很配合的吃掉她夹的任何菜。
她来到盥洗池刷洗餐具,因为多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盛暮然懒懒的嗓音传过来。
“盛太太,盛太太……”
温阑珊拢起眉心,无语的走出去,居高临下的凝着模样俊美的男人。
语调里已然有些不耐烦,“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去厕所!”脸上的表情很坦荡。
“你……”他现在行动不便,一个人很难完成这件事情,“我去喊人帮忙。”
盛暮然当下挑眉,“你想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连最简单的生理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温阑珊气笑,“躺在床上的人是谁,瘸腿腿的人是谁,你这种别扭做法不是在掩耳盗铃吗?”
男人扯唇,不以为然的开腔,“他们心里清楚又如何,不去找他们帮忙,他们就会忽略这件事实。”
温阑珊微微摇头,捏着眉心,阵阵头疼。
这男人失忆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盛暮然见她转身以为要去叫人,浓眉蹙起,带了些威胁,“你敢去叫人,我就派人打断你的腿,让我们做一对瘸腿夫妻。”
他还在记恨温阑珊刚刚说了一句‘瘸腿的是谁?’
“盛暮然,你无不无聊?”
“我就是因为躺在这里太无聊,才想着要见到你,不然我会愿意待在这里?盛太太照顾病人麻烦拿出点诚心,最起码要尊重病人的意愿。”
“好,你不愿意叫人,我去拿坐便器好了,反正你躺在这里不能动。”
说着就要往卫生间走,之前她去厕所的时候,有发现这个东西,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如果不如他的意,她只会更麻烦。
盛暮然微眯起眸,冷哼一声,“谁告诉你我不能动?”
温阑珊悄无声息的看了看他包扎结实的左腿,“撞断了腿是很严重的伤,医生应该说过不能剧烈运动。”
盛暮然眸色透着不怀好意的意味,绯色的薄唇吐出轻薄的字句,“剧烈运动?盛太太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才是剧烈运动!”
“盛先生,我看你还不是很急,你不如先睡一觉吧。”
话音刚落,盛暮然就起了身,动作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痛的他眉间拢起皱褶。
“盛太太还不快来扶我!”
温阑珊不明白他在逞什么强,顺手递给他一支单架,轻轻扶着他受伤的另一只手臂。
两人缓缓的走进卫生间,温阑珊额前累到出了汗,她把他安稳的送到马桶前。
别开脸,“你快点!”
他轻笑,“拉链没有拉开,盛太太。”
“拉链你自己不会拉?”
“我的手不方便。”
温阑珊帮他拉开拉链,就不再有什么动作。
男人慵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掏出来!”
温阑珊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猛然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下一秒听懂他说的话,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红。
“盛先生,我不介意替你换条裤子。”
“盛太太,结婚那么多年,你又不是没看过没用过,怎么还这么纯情。”
呵呵,也只有三年前的盛暮然会这么形容她。
无论他怎么说,温阑珊始终别开头不理会他,盛暮然起先不过是逗逗她,生理问题来了谁还能阻止了它。
事后,温阑珊一言不发的扶着他回到了病床上,江陇粤与此同时也直接敲门进来。
“阿粤!”肯定是安诗打的电话。
江陇粤看了看温阑珊,最后把视线落在盛暮然身上,脸色微微沉了沉。
盛暮然眸子撇过来,不温不火的开腔,“阿粤,你一声不响的闯进来就是对我使脸色的?”
“暮然,阑珊和你之间有很多事情要解释,在你还认清不了那么多现实前,还请你对她不要造成那么多的困扰。”
失忆后的盛暮然明显能察觉到针锋相对,面色不善,俊美的脸深邃阴沉,眉眼带着淡淡的严肃,“阿粤,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就算身为最要好的朋友也管不了那么多吧!你所说的困扰是指什么?”
“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暮然你身边应该不乏有人照顾,为什么还要劳烦阑珊,你甚至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劳烦?阿粤你用词不准确,妻子照顾丈夫不是天经地义?”盛暮然笑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