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关!”
她虚弱的嗓音很淡,扬高的音调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死寂的杏眸冷冷盯着屏幕上的两人。
直到那条娱乐八卦播放完,她才重新仰头望着天花板。
“盛太太,我们已经通知了盛家,他们应该会很快赶来!”
她听了后情绪没有波动,那些人迟早都要知道的,沉沉的合上双眼,嘴唇蠕动。
“我的女儿是吗?”
“是,小公主早产,被放在保温箱,盛太太想看的话怕是要等身体养好!”
人都是视觉动物,会对弱小者产生同情心,她那个样子无论谁看了都会心疼。
她忽然睁开双眼,艰难的挣扎起身,咬着泛白的嘴唇。
“我身体没事,想去看看她。”
身为医者最看不惯不把身体当一回事的人,更何况还是刚产下孩子,他有些不悦,以为豪门家的小姐矫情,淡漠的道。
“盛太太,我们俩谁才是医生?子宫遇寒严重受损,先不说还能不能生出孩子,先好好恢复身子再说吧!”
“什……什么?”
她显然是被吓坏了,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惨白,浓密的睫毛颤抖不已。
在这之前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仅仅隔了几个小时,她成为一位母亲,又失去再做母亲的资格。
她忍不住嗤笑一声,泪光在眼底打转,就在他试图说几句安慰的话时,听到了一段至今都很难忘的话。
“这件事吩咐下去不准告诉任何人,谁要是敢走漏了一句,我不会放过医院里所有的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要企图试探!”
他站在床尾,打眼望着年纪足足小他一轮清眉清眸的女人,轻描淡写的勾着惨淡的笑。
“盛太太,这件事早晚都会有人知道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
“呵,知道吗?我才是盛太太,他盛暮然能为了小三抛下我和女儿!”跌进水池那一刻,脑海里映出的面孔是他,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不在她身边,更不会因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就会像个英雄一样来救她。
谁叫他不爱她呢?不爱就是完美的解释。
“就是因为伟大的真爱葬送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我那么委屈,让他内疚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你能瞒得了多久?”
如果这样的话是从像她这般大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他肯定认为她很幼稚,甚至可笑,偏偏从她嘴里吐出来带着那么决裂!
她嘲弄的轻轻摇头,朦胧泛着水光的眼睛缓缓瞌起。
“谁知道呢?总归要分开的!”
那一刻他觉得这人大概是傻的,受了那么多委屈,藏着掖着生怕有人知道,还想着分开的打算。
“盛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盛夫人虽然出身书香门第,可到底思想传统,生不出孙子她会不高兴的,如果我说因为贵医院医术不精,你说她会放过你们吗?”
…………………………
“盛先生,我只能告诉你当年温小姐确实特别委屈,这么重要的事你亲自去问温小姐比较好。”
白院长脸上十分为难,他充其量是个知情的外人。
额前的碎发落下,掩着他冷清的眉眼,盛暮然摸索着口袋,想抽根烟,想起这里是医院硬生生掐断了念头。
以他的身份真要抽根烟谁敢拦他,可是阑珊也在这。
他不舍得了!
当年的事没再继续追问,有些事越清楚划在心口的刀子才会更深。
原路返回时,看到病房里多出的两人,三个人的相处比和他在一起融洽多了。
男人面色淡淡的站在门口,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模样温顺小口吃着苹果块的女人,修长的手指象征性敲了敲门。
听到声响后,三张面孔朝他看来,无一例外态度都透着不欢迎。
盛暮然没觉得尴尬,薄唇含着不真实的笑意。
“阑珊姐,你还想吃什么,我都削给你。”
坐上轮椅的夏安诗瞟了眼不受欢迎的男人,收回视线好看的眼睛瞬间弯成月牙。
温阑珊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嗓音比之前的状态好了些。
“行了,伤的那么重就要好好休息,别不老实。”
“阑珊姐,你也是病号一枚,就应该享受别人照顾的啊!”
收到一记眼神警告,夏安诗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难得会有被人忽视的一天,盛暮然觉得这种感觉还挺惊奇,走近,扯唇似笑非笑的开腔。
“兴致不错,看样子病好了!”
“是,讨厌的人都不在心情确实会好很多。”
温阑珊低眸没有看他,声音也是极淡。
“在外人面前公然说讨厌我?就这么不给面子?”
他唇畔的弧度深了深,清冽的如深潭的黑眸里仿佛没有放下其他人。
温阑珊见识了他痞性成习的死样子,蹙着眉,唇角抿起不准备搭话。
江陇粤晦暗的桃花眼挑起看着他,语气亦不是和善。
“阿然,关江语要死不死的样子你不去关心,来这做什么?阑珊现在可没时间去应付她。”
“自古渣男绿茶婊绝配!”
夏安诗多少知道点他们之间的事,深眸镀着冰碴暗自剜了盛暮然一眼,没有不是阑珊姐不让说,她恨不得一吐而快。
不同陌生人的冷漠,盛暮然感觉到没见过面的小姑娘对他带着恨,幽暗的长眸蕴藏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有些意思!
“阿粤好歹我们二十多年的好兄弟,非要这么挖苦我?”
他唇上携着几分薄笑,同样挑眉望向双手抱胸倚靠在窗台前的江陇粤。
“立场不同扮演的角色不同,记得这句话还是你说的,虽然你要和我争阑珊,而且明显你是后来者,至始至终我可没耍任何手段。”
江陇粤特意加重‘我可没耍任何手段’的语调,墨色渲染了整个眉眼。
从小到大无论比什么,他胜过盛暮然的次数寥寥无几,他一直怀疑就是因为他姓了个‘盛’,所以才次次都胜。
年少时的赌约他不看在眼里,成年后的赌约他只是图个兴致,如今有关阑珊的赌约他看的格外重视。
虽然把阑珊当做赌约的砝码不是他本意,不过是个说辞,他有预感只有赢了他,阑珊才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