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着的王姐,被震惊了,睁大双眼愣在了尹贝娜身边。
萧彦俊漆黑的眼眸都快要被尹贝娜恶心的举动惊的落了出来,他咬紧下唇,怒喝道:“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恶心?”
动作潇洒地用食指碰了下自己的鼻子,一脚踩在身边的椅子上,眉毛一挑,“我从来都是这样恶心的,吃不下,就别再恶心我!”
说着向他摆手,“滚一边去!”
萧彦俊眉宇一皱,随即舒展开了,眼眸中的怒气消散,如一滩黑夜中的胡泊,泛着微凉,却显得更加的幽静,冰冷。
“你想不想信,我会将你关进黑屋子?”他平静地问。
坐在自己刚才踩过的椅子上,与他之间拉开了一个椅子的距离。
拿起筷子径直开始吃了起来,“麻烦王姐再给我盛一碗米饭,谢谢了!”
嘴里嚼着东西,这才看向萧彦俊,慢条斯理地开口:“信,怎么不信!但是你也得等我把饭吃了才去不是,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悠悠然地吃了起来。
萧彦俊还真的等她吃完要将她关进黑屋子。
听见萧彦俊吩咐高强把她关进黑屋子,高强一愣,一脸的茫然,竟不知道萧宅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开口要问在哪里时,尹贝娜已经扔下碗筷,抢先一步跪在了萧彦俊的腿边,两行热泪雨声俱下。
“呜呜……我知道错了,我怕黑,我不要被关进去,我会疯掉的……呜呜……”
淡淡的眼眸凝视着身下的女人,她拿着他的手,哭的楚楚可怜,一点都看不出是在演一场戏。
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恶!
为什么以前他没有发现她的可恶之处,所看到的都是她的美与好。
笑起来调皮,却又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柔美;哭起来无声无息,像春季的雨露,泪滴能浸湿他的心扉。
回眸间的眨眼,逆光中的微微一勾唇,微风中长发的飘飞,都美的让他移不开视线。
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无论是站还是立,一言一行中都透露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现在怎么会变的如此粗俗、恶劣、可恶,甚至无赖?
难道她终究不是苏珊,还是说她为了掩盖自己曾经的身份,而不得已将自己伪装成这样?
但是无论怎样,这样的她,他依然能完全的包容,甚至是喜欢。
她的调皮,她的霸道,小无赖,可恶,他都不会跟她去计较。
目光静静地落在身下女人的身上,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抽出自己的手,微微低了头,声音不冷不热:“你很会演戏,为什么当初不去报考戏剧学院呢?”
顿了顿,“说不定还能成为偶像派和实力派的明星!”
“呜呜……”面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泪,不禁柔化了萧彦俊的心。
她其实本来想假哭,可是每每一哭内心的痛就被触动,情绪就会无法遏制的波动起来,她自己一时间都无法控制。
她是害怕黑的,更害怕一个人待在黑屋子,因为所有的噩梦都会涌进她的脑海里。
让她疯狂,恨的不能自拔。
她掩住脸,哭的泣不成声:“你要是把我关进黑屋子,还不如把我送给郭秃顶!呜呜……”
哭声让人心不由的疼惜。
一边站着的王姐,想前来劝慰,奈何知道家主性子冷漠,不好把握,所以内心几次的冲动都被自己强制压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哭的可怜的女人。
高强看的目光呆滞,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看着她哭的痛彻心扉,感受到了她眼泪中的痛苦与凄然,萧彦俊声音柔了下来:“别哭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屋子,我吓你的!”
“呜呜……”萧彦俊安慰的话落,尹贝娜竟爬在他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她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女人,自小养尊处优,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天堂陡然间跌入地狱,任谁的心里都难以接受,何况她一个高贵的公主呢!
生活的突变,亲人的离世,她不得不使自己强大起来,然而强大起来的背后,要付出成倍的艰辛。
这一年走来,她的心身疲惫不堪。
所以每次假哭都会引起自己悲恸的大哭。
一夕之间,她承受了太多的磨难,即使再多的泪水她都无法在短短的一年之内使她坦然面对真实而残酷的现实。
当一个冷漠的男人,在她面前终于变的不那么冷漠,似乎心底有了一丝希望。
一缕阳光照进了她阴暗疲倦的内心,此刻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以至于她的情绪失控到难以自制,扑在他怀里西斯底里地恸哭失声。
萧彦俊的眼眸忧伤起来,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她漆黑的发丝上,眼底是深深地疼惜。
“对……”
他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尹贝娜抬起哭花了的脸,凄哀地哀求道:“不要把我送给郭永福,不要将我关进黑屋子,你让我打扫一年的卫生我都愿意……”
咬紧下唇,她不想哭,可是奔溃的情绪让她无法自控。
复又扑进萧彦俊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哭的痛彻心扉。
这一幕是萧彦俊第二次见她哭的无所顾忌,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痛。不是她所演戏能表达出来的。
今天的痛哭,又有别于那天的跳楼事件,那日是伤情的悲痛哭泣,今天是是痛苦的一种释然,这释然似乎耗尽了她全身的能量。
“好,我答应你!”萧彦俊眼底深深的疼惜,声音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心爱的女人,这是他最真心的一句话,不会再将她赶走。
不知道如何去关心自己爱的人,萧彦俊想大概跟自己从小的经历有关。
五岁的孩子,本来有太多美好的以至于不会有太多的记忆。
而萧彦俊却不同于别的孩子。
在他五岁之前,过的日子都是黑暗犹如地狱般的苦难日子。
她的母亲大概是得了产后抑郁症,在他婴儿时期就被母亲抱着要跳楼,也因为有家仆的照看,母子才避免了一死。
后来他母亲的病渐渐好转,但是因为父亲忙于工作,对她母子属于照顾,她母亲的心里渐渐阴郁起来,不愿在照顾他,一不高兴就拿他开刀。
四岁之前母亲对他的伤害几乎是没有记忆的,但是伤害却一点点的印在了脑海深处。
他特别的害怕自己的母亲。
当他有了记忆的年岁,已经被母亲折磨成了一个胆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