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澜在原地愣了愣,最终还是退出了书房,带着隐忍去青竹院找虞婉棠。
这时,她刚好在路上撞见了鬼鬼祟祟的子录,对方也恰好看了过来。
子录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颇为担忧地问道:“素澜姑娘,七哥没发现我藏在屋子里面吧?”
“没。”素澜冷冷地吐出这个字,不难看出她此刻很不想搭理眼前的人。
其实她很烦闷,方才临七过来时,子录完全没有必要躲着,现在反而搞得自己提心吊胆,心虚得紧。
只怪当时被子录那句“毁了清白”给唬住,兴许是太在乎楚玄歌的想法吧……
素澜心里是这样想的,对子录的不待见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但无奈不能撕破脸皮,也不好再做出什么过于厌恶的举动。
“素澜姑娘,听七哥说账簿出了差错,如若姑娘需要帮忙,我定倾力相助”子录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
“不用。”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却在看到那张憨厚的笑脸时愣了愣,好一会才缓过神,连忙说道,“我有事要去青竹院一趟,你仔细做好分内的职务,莫要整日在府里闲晃。”
“子录没有整日闲晃!”他急忙为自己解释,后面的声音却明显弱了下来,“我只是,只是出现在素澜姑娘身边的次数比较多而已,其实我对分内的职务从来都没有怠慢过……”
素澜全然装作没有听见后半句话,笑着说:“没有闲晃就好,为少爷做事应该尽心尽力,这都是你我都需要铭记于心的。”
她说完这些话也没有再留意子录的神情,踩着绣花鞋匆匆地沿着小道往竹林那边走过去。
“求而不得,望眼欲穿,尚且盼汝欢乐即可。”子录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久久未曾离开。
没过多久,素澜就到了青竹院,在敲了几声门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就擅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青山院荒废已久,突然间住进了人,倒也没有减去这里面的阴气。
再加上黄昏已至,原本的阳光也彻底弱了下来,只残留着几许夕阳余晖惨淡地透过海棠树隙,倒是给这处院子徒增了几抹诡异和凄凉。
“虞姑娘,虞姑娘……”
素澜轻声呼唤着虞婉棠的名字,双脚也同时小心翼翼地踩上院内的青石路,生怕惊动了什么。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背后有凉风在吹拂衣裙,周遭都是阴测测的氛围。
纵使凌云峰的祖师爷从小告诫素澜万万不可听信鬼神之说,但她依旧会趁机偷溜下山去听说书人讲些光怪陆离的新鲜玩意,现在回忆起来竟觉得有些许可怖。
她没有直接去敲门,打算先去窗外观察一下厢房内的情况。
可是,当素澜刚刚踮起脚的时候,眼前骤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面具脸,她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
“哎哟,本姑娘的腰……”
她吃痛地揉了揉纤细的腰肢,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就感觉肩膀处搭上了一只手,而且还冷冰冰的,双腿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反正也是死,大不了和这只邪灵拼命。
怀着这样的想法,素澜心下一横,忍着疼痛从地上轻轻跃起,抬脚就踢了过去。
身后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动手,但好歹自身动作灵敏,才免得遭她“毒脚”。
“怎么是你!”素澜惊呼一声,觉得有些丢脸,但依旧强行维护着自己的面子,严肃地呵斥道,“好端端的装神弄鬼做什么!不知道府中严禁鬼神之说吗?!”
虞婉棠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即使心里火大,她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唯唯诺诺地模样,弱声解释道:“素澜姑娘,婉棠并不是有意装神弄鬼,只是方才觉得乏了便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还没睡熟就听到窗外有动静,于是就走过去看了一眼……”
“既然尚未睡熟,我方才在门口唤你,你为何不出声?而且以你刚才回避我的身手来看,未免过于敏捷?”素澜疑惑地看着她。
“婉棠并未听见素澜姑娘唤我,兴许是当时头脑昏昏沉沉吧。方才躲避姑娘,也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她自知当下找不到什么借口可以搪塞,只好硬着头皮胡说八道。
“罢了,全当我倒霉,这件事暂不追究。”素澜拧着眉头,忽然想起来到青竹院的初衷,语气不善地说,“少爷让你去书房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什么重要的事情?”虞婉棠问道。
“你去了自然明白。”素澜没好气地说。
“是。”虞婉棠低声应道,刚走出几步又转过了头,“可是素澜姑娘,少爷的书房该怎么走?”
闻言,素澜翻了个白眼,只好亲自领人过去。
她本想让虞婉棠独自去书房,自己先回雅兰居擦跌打药,但又怕楚玄歌责怪她办事不力。
一路沉默,两人总算是到了书房。
“少爷,此次叫我前来可有什么吩咐。”虞婉棠语气平平地说。
不知为何,现在的虞婉棠早就把楚玄歌当成了死对头,恨不得马上过去掐死他。
但迫于任务所需,她也只好在表面上称他一声“少爷”。
只不过楚玄歌还没有说话,素澜反而先感到不乐意了,她冷声道:“哪有你这样和少爷说话……”
“无妨。”楚玄歌做了个手势打断了素澜的话,开门见山地说,“此次唤你过来,为的是托你仔细查查公中账目漏洞。”
“奴婢自知才疏学浅,再加上初来楚府,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我认为,素澜姑娘比我更适合担此重任。”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楚玄歌,并且波澜不惊地对上他的双眸,继续分析道,“第一,素澜姑娘来楚府时日已久,对府中事务以及环境背景都已充分了解;第二,账簿本就归她管理,现在叫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丫鬟着手调查,未免显得贵府太缺人才?”
虞婉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回去,虽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没错。
“说得真是头头是道!”楚玄歌讥讽地勾起笑容,声音却冰冷至极,“所以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