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虞婉棠依旧低着头给芙蓉按压脚踝,动作极其粗鲁。
正当芙蓉准备有所动作时,她耳尖地听见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她们方才进院时忘记关门,有人进来也实属正常。
不过,如若不是习武之人,绝对听不见这样轻盈的步子。
芙蓉瞥了一眼虞婉棠,思量过后,重新收回银针。
顷刻,临七便在二人面前站定。
“虞姑娘,你们这是在作甚?”临七忽然出声问道。
闻言,虞婉棠故作受惊模样,倒吸一口凉气,解释道:“芙蓉崴了脚,我正在给她整治整治。”
言毕,虞婉棠对着芙蓉红肿的脚踝狠狠捏了一把,后者疼得“老泪纵横”。
“停停停!姑娘你莫要再折磨我了!”芙蓉抹掉眼泪水,急忙拉住了虞婉棠的手,眼里满是哀求。
虞婉棠错愕地盯着她,无奈道:“芙蓉你才来青竹院就受了伤,传出去多不好听,而且你不信我的医术吗?”
“我……”芙蓉心里难受,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强颜欢笑道:“虞姑娘,出了青竹院沿小径直走,到达兰若庭后右拐两百米便是雅兰居,你赶紧去用膳吧!”
“不行,我都还没治好你,怎能先行而去?”虞婉棠大义凛然道。
“若姑娘当真有心,不如用完早膳去茯苓庐为芙蓉取一瓶跌打药。”
“也罢,那我扶你进去。”虞婉棠起身,“不小心”踩了芙蓉一脚,愧疚道:“芙蓉,我真是对不住你,但方才确实是无意之举……”
“没-关-系!”芙蓉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水嫩的脸蛋早已气成猪肝色。
她现在真是恨不得马上将虞婉棠大卸八块!
两人磕磕绊绊地来到侧厢房,芙蓉那只扭伤的脚几乎快要废掉,只能恨恨地躺在床上休息。
“安顿”好芙蓉后,虞婉棠这才记起院子里的临七,于是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临七,大清早的来青竹院所为何事?账簿的事情我可是还没有任何眉目。”
“我过来不是为了追问账务调查进度。”临七顿了顿,思考一会儿后,继续说道:“少爷说,昨晚你没能在碎玉轩用膳,今早请务必过去用早膳。”
闻言,虞婉棠淡淡回答道:“麻烦临七代我转告少爷,说我已经答应素澜姑娘,今早去雅兰居。”
话音刚落,不容临七多作挽留,虞婉棠就直接绕过他朝门口走去,纤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青竹院。
见状,临七只好打道回府。
按照芙蓉所讲的路线,虞婉棠很快便到了雅兰居。
尚未走入院中,她在墙外就已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而入目之处,皆是素净淡雅的花种,其中以兰花居多。
院门是开着的,但礼貌起见,虞婉棠还是选择敲门。
刚敲响三声,自院内便走出一个身穿水粉色罗裙的婢女,其容貌清秀,气质颇佳,虽没有出类拔萃之色,但五官十分耐看。
该婢女见到门外只有这个戴着银色缠枝花面具的女子,心中十分诧异,但很快便走过去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柔声说道:“虞姑娘还请尽快随月莲进去,素澜小姐已经恭候多时。”
月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虞婉棠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二人一同进了雅兰居。
一路上,虞婉棠一语不发,月莲瞧了只觉得她初来楚府有些不适应,便出声安慰道:“虞姑娘不必拘谨,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好。”
“嗯。”虞婉棠咬唇点点头。
未过多久,月莲便领着虞婉棠来到雅兰居正堂,屋内早已飘满菜肴香味。
“婉棠你可算是来了。”素澜从圆凳上站起,连忙拉虞婉棠坐下来,搂着她的胳膊热情说道:“桌上的菜肴皆是以上好食材烹饪,其中有几道菜是由我亲自下厨的。喏,尤其是你眼前那道八宝胗,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那可真是有劳素澜费心了。”虞婉棠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她向来不喜欢与人产生肢体上的接触,无论男女。
若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她定会一脚踢翻眼前的素澜。
“闲话不多说,赶紧用膳吧,晚些你还要调查账务之事。”素澜夹起一块鸡肉放进虞婉棠碗里,后者象征性吃了一口。
恰此时,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挡去了些许亮光。
“什么味儿这么香!”楚玄歌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调侃道:“好你个素澜,悄悄做了八宝胗还瞒着本少爷偷偷享用!看我以后怎么罚你!”
他娴熟地坐到虞婉棠旁边,拿起她的筷子就夹了八宝胗里面的猪肝送入嘴中,喟叹道:“妙啊!这八宝胗确实是人间少有的美味!素澜的厨艺真是愈发精湛了!”
见状,素澜完全愣住,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恐慌代替。
她连忙努了努嘴角,故作镇定地说:“月莲,为少爷添一副碗筷。”
“哟,真是不好意思,太久没有吃过八宝胗,我一激动就用虞姑娘的筷子,还没动过吧?”楚玄歌笑着问道。
气氛尴尬至极,虞婉棠的脸色由红转黑,咬牙切齿道:“少爷开心就好。”
“嗯,本少爷确实开心。”他舔了舔唇角,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品尝,赞叹声绵延不绝。
素澜心里不由得苦笑,他明明亲眼看见虞婉棠用过那双筷子。
月莲重新取来碗筷,这顿三人早膳也算正式开始。
用膳过程中,素澜曾多次为虞婉棠夹菜,而她自己却吃得少之又少,期间还以各种借口不让楚玄歌再动八宝胗和油焖虾。
做得如此明显,也不过只是煞费苦心。
如素澜所愿,虞婉棠将那些菜悉数吃完,暗地里却早已作出回击。
“哎……”楚玄歌面露尴尬之色,双手捂着肚子,悻悻说道:“本少爷身体不适,你们慢用。”
话音未落,那抹身影便迅速消失在雅兰居,素澜却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摄入的药剂过少,根本不起作用。
为何少爷有事,而虞婉棠却好端端地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