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单琰你这个魔鬼,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操控一切吗?”
离开会议室之后,我又打电话跟副总那边解释了一下情况,可终究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结果,副总说既然最大的股东都已经否定了我们的企划,那就没办法合作了。
他甚至还很不好意思的跟我解释了一个道理,说是公司也是依附于股东的,就像是一个家庭依附于长辈。
我嘴角抽搐着,说了一句“没关系”,便无力的挂掉了电话。
单琰这些年他的事业做得有多大,我无法想象,可是他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温和优雅的白衣战士了,他现在是法力无边的孙悟空,只要我存在在这里一天,我就一天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谈判失败的这个噩耗传到公司,所有等候在公司的同事,包括我哥都集体崩溃了。
我哥手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臭骂了我一顿,甚至还扬手要打我,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我至始至终就这样默默的站在他跟前,看着他冲我咆哮,我已经想好了他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我的脸会狼狈的偏向哪一边。
“叶秋,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公司,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你除了会让公司蒙受损失之外,你还能做什么?滚,你现在就滚。”吼了大半天,我哥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此时分辨不出是声是女声,倒是多了一种市井泼妇的烟酒嗓。
我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微微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没资格让我滚,爸爸很快就回来了,要滚,我也要听他亲口说出来让我滚。”
“你……”我哥气得浑身发抖,今天我穿了高跟鞋,跟身高只有1米7的他差不多一样高,甚至可以看见他头发稀疏的头顶。
“好啊,那就等爸爸来,让爸爸亲自把你赶出公司,你这只混吃等死的米虫,爸爸白养了你20多年,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张檬死死地拽着我,将我从他办公室拖了出去。
走廊里吹来一阵穿堂风,将我的头发吹得胡乱飞舞起来,跟我破碎的心一样。
“别生气了,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发起疯来没人制得住他。”张檬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都已经习惯了,他骂人也就那几句话,毫无任何创新,走,我请你喝东西去,放松放松。”
“喝什么喝,别去了,我送你回家,你现在这个状态我真的很担心。”张檬紧紧的拽着我的手,将我推进了电梯里。
张檬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执意不肯,最后她还是被我拽到了公司旁边的路边摊,一人要了一碗酸辣粉,坐下来便开始喝啤酒。
“叶秋,要不这样吧,你申请去外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应该就不会再骚扰你了。”张檬皱紧眉头看着我,心疼的说道。
在距离这里三个小时的F市,有我家的一个小公司,之前我哥就想把我调到那边去,可我觉得那里太小,我发挥不了我的长处,所以一直不肯去。
可是现在让我把它当做我的避风港,我也实在不想。
见我摇头,张檬急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是金子无论放在哪里都会发光,你别嫌弃那里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去了也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
“不,我现在不是嫌弃那边小容不下我这尊‘大神’,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我跑到哪里,我都逃不了他的手掌心,我欠他的,我造的那些孽,今生今世我要是还不清的话,下一辈子我还要继续还。”
张檬气得扔了筷子,“你别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好不好?单琰现在就是想把你赶出这座城市而已,离开得远了,他不可能还跑到那边去烦你,或者你先出国去休假一段时间吧,整理一下心情,也让这边的风波平静一下。”
我伸手捂住了张檬,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我真的逃不掉,无论我去了哪里,我都是自己骗自己。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上学时候经常听到的话,现在居然我要对自己说,也真是一种讽刺。
“这不去那不去的,你究竟想怎样?”张檬推开我,冲着我愤怒的吼道。
“我就在这里,他要折腾我,就让他折腾吧,反正我死不了,我是小强,我不会死的。”我咧开嘴,冲张檬苦涩的笑笑,扬起啤酒瓶一饮而尽。
回到小蜗居里,我继续把上一次喝剩的啤酒翻出来喝,喝到最后的时候,胃里就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
我像条垂死的蚯蚓一样蜷缩在冰凉的角落里,抱着肩膀死命的哭,眼泪和鼻涕倒流进了口腔里,呛得我不停的咳嗽,肺里火辣辣的疼。
当爱已变成了一种仇恨,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可是,所有的爱与恨,都是有因果的……
一觉醒来,手机几乎都被我哥打爆了,20多通未接来电,我猜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为了骂我,他从来都不会放过当面指着我鼻子骂的机会,那样对他而言比较畅快一些,隔着屏幕就算咒骂再恶毒的话,也不能让她解气。
我慢悠悠的洗漱完毕,给他回了电话,他口气好了许多,让我意外的是,跨国公司那边居然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同意跟我们合作,但前提是不要我做负责人。
我握着手机懵了,冷静下来想想这也是一件好事,就算这个项目以后跟我无关,但至少是我做成功的,我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废物,饭桶,米虫。
我问我哥为什么对方会忽然改变了决定,他也没有解释清楚,我疑惑的是到底是单琰觉得这样玩我不够,所以才改变主意,还是有让单琰能够改变主意的人。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我哥现在关注的,他很热情的邀请我参加明天晚上的庆功宴,说让我一定要来,我妹妹也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