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她说话之际,我扫视着整个客厅以及周围三个房间,“方便问一下吗?您的丈夫是没在家?”我问。
“哦,是的。他去办理一些关于然然在学校的一些手续。”
“是学校通知的吗?”我问,毕竟李安然被害的消息我们警方为了尽快破案,暂时还没有往外公开消息,学校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是的,是我们向学校提供了然然的死亡证明。”须臾,她说。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谭林森问道。
“你们不懂我们做父母的心,然然是我和她爸唯一的孩子,孩子走了她爸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丈夫有肝病,这样下去他会垮的。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了,我不能再失去和我相伴到老的丈夫了。”
“那你们这样匆匆办事的目的是,需要一个仪式感?”我脑袋里忽然间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便开口问了。
“没错。”
和婚礼一样,葬礼也是一种仪式感,甚至比婚礼还要重要。
很多时候即便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不是被人杀害,家中的亲人因病痛等离世之后对于家人而言也都是一种非常大的伤害,如果没有必要的葬礼去举行,仅仅是眼睛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你会不停的告诉自己亲人已经离世,但是你的潜意识会作祟,它会不停的告诉你在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这些都是经过科学可以解释,但是对于李安然的父母在自己的孩子刚刚被人毒死之后,案子还没有破解之前,便匆匆的准备后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根据李安然母亲的描述,也许他们是真的撑不过去了。
“我们听说李安然在旅行之前和你们吵了一架,是这样吗?”我问道。
就是这一句话瞬间让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崩溃的哭了出来,也许这将会是他们今后每每想来都后悔不已的事情吧。也许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匆忙的办理李安然的各种和这个世界失去交集的各种手续的原因吧。
“是,是,是的。”她哭的有些崩溃,“我真的很后悔,那是我们和然然最后的对话。”
“那么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啊?”谭林森问道。
“还不是因为然然的那个事儿嘛。”
“什么事儿啊?”虽然在我脑袋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但是按照询问的原则,在她没有开口之前,我是不能说的。
“警官你们来了?”顺着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李安然的父亲回来了。
“您好。”我礼貌打招呼,说真的我还是挺感谢他的,那天在康宁和李安然的母亲之间闹得不愉快之后,康宁自顾自的离开。
如果不是在李安然父亲的帮助下,我应该是没有办法临时束缚住这位李太太的。
“你们先聊,我把东西放好就过来。”
我注意到他用了“聊”这个字眼,顺着李先生的路线我看到他将东西很规整的放好。
“家里的家务平时都是您先生做的吗?”我问道。
“也不都是,我们两个都有做。”须臾,她平复好了情绪之后说道。
我确实是注意到李安然父亲对家中很多一般来说都是太太整理起来的东西特别的熟悉,那一些列流程特别像是一个家庭煮夫经常做的事情。
“您先生有强迫症吗?”我问道。
“是,是的,是有点。”她说。
对于特别整洁的强迫症男人,我是了解的,我的同学程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程苏师兄的弟弟。他的整洁强迫症当年在我们学校使出了名了的,因为不是有点的,而是非常。
虽然他也因为这件事情会感觉到苦,但是医生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可以药物治疗,但是还是有些困难。不过我当时在写一篇关于心理强迫症方面的论文,又一次我忍不住私自去见了程畅的主治医生。
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对于强迫症的患者而言,有一个办法是可以迅速的控制强迫症而不需要服用什么药物的,那便是遭受了天灾人祸。
但是这个消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告诉程畅的,因为与其在身边发生这样痛苦到让人崩溃的事情,还不如慢慢的忍受强迫症呢·······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奇怪,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和程畅相恋了五年马上就要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女朋友突然间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当他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了,神色没有一丝活着的样子。
即便是在女友的葬礼已经完毕之后他也是一直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家里的床铺、桌椅、地面什么的,别说像以前那样整理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进人,后来因为在法院工作的原因,使得他渐渐的走出阴影,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强迫症很奇怪的就小时了·······
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谭林森,他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因为当时就是他们几个男人在不停的帮助程畅一点一点的走出来。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李先生,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唯一的孩子的意外被害而影响到正常的强迫症生活。
这一点确实是有些说不通·······
“李太太,刚刚您说到和李安然旅行之前吵架是因为她的什么事情来着·······”算了,既然解释不通我就暂且先放一放,回到也原来的话题上,我问道。
“警官。”倏地,我被距离我们这里还有三四米远的李先生打断。
“请您别问了,如果有其他的什么问题的话,您大可尽管问。这个问题您还是跳过去吧。”他说的异常决绝,似乎是触犯到了他们家的什么大忌似的。
并不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要问,而是正是因为他们这样子,反倒是让我这个原本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的结果变得蹊跷起来·······
但是看着坐在我对面的李先生目光如炬,让我不由产生了一丝恐惧,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忽然间会有这样的感觉。
既然对方执意不愿意说,也许他们也是说一次就扎心一次,但是这种可能和案子有关的信息我还是非要问出不可的,只是不是现在。
我的思绪被打乱了,许久我没有开口说话。
“李安然是二位唯一的孩子,我注意到这套公寓里是三室二厅啊。”谭林森似乎在尝试着打破僵局。
不过也确实,对于普通的工薪家庭而言,惟申市的房价还是比较难以负担的,对于这样的户型我也不是很理解。
“这间是书房吗?”谭林森指着一间唯一处于关闭状态的房间问道。
这间房间位于房子的南面,采光效果最好,如果打开的话应该会使客厅更亮一些,但是很奇怪,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一直是处于关闭的状态。
“不是,这是小女的房间。”须臾,李先生开口道。
看来是自从李安然离世之后,这间房就被封锁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完全没有从女儿离世中走出来,但是李安然的父亲的整洁强迫症又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