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阵阵惊呼,似远似近,缥缈不清,她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见,只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望着他,直到看到他挽着的凌乔,她才跳出了他设置的牢笼。
她狼狈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略有些慌乱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突然,眼前投下一大片阴影,她抬起头来,猝不及防间和一双墨黑色的眼珠撞在一起。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让一下。”他表情平静地开口,倒是他身边的凌乔俏皮地对她眨眨眼睛,然后开口道:“我们坐在你的旁边哦。”
她这样一说,慕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贴着程度的名字。
她缩回自己的腿,程度的眼睛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她那双又白又直的腿,慕橙瞬间就觉得,一种不舒适的感觉在她的脊椎骨那里缓缓升起,只要窘迫地装作看向别的地方。
一整场典礼,慕橙都觉得旁边那人的眼光若有若无地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等她望过去之后,却看到那人正在一脸认真得听着台上的校长致辞。
她好笑地摆摆头,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三年前他都不屑于看自己一眼,何况现在呢?
她转向台上,努力地克制住自己飞散的情绪,要去仔细地听校长的致辞,可是脑袋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不由自主地想要往旁边看去。
最终还是忍不下去了,她蹭地站起身子,猫着腰就悄悄地溜走了。
直到出了大礼堂,那压迫的感觉才消失。
她饶有兴致地在校园里走着,人们都去大礼堂了,所以校园里人影寥寥,非常清静。
她偱着记忆,步入一条小路,分花拂柳,来到教学楼。
这栋楼建于民国时期,那一砖一瓦都铭刻着历史的影迹,那翠绿的青苔都散发着幽幽墨香。
她踏上楼梯,走进教室,里面确实和外面大相径庭,各种现代的多媒体设备应有尽有,比起她那时可谓是丰富了许多。
她怀念地摸着那桌子在那里走着,走着,那些时光好像又浮现在眼前。
她和凌乔在这里打闹,两个人一起上课。
“慕橙。”她正专注地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她一怔,缓缓得回头,眼角一片酸涩。
她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脚步,脸上扬起礼貌而又疏远得笑,“程先生怎么也会在这里?”
听着那程先生四个字,他深邃的眸光闪过一抹幽光,然后向她走过来。
眼看着程度越来越近,一米,半米,却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慕橙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她一退,程度反倒迈开一大步,脚尖抵着她的脚尖,她心下一惊,又往后挪了一步。
腰部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一下子白了脸色,回头望去,才发现刚才磕在了桌角。
她回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那因为疼而皱紧的眉头,努力地想要风淡云清地面对程度,“你做什么?”
可一开口,却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怒意,为了那腰部的疼痛,也为了那段不堪的婚姻。
听着她口里的怨怼,他平静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笑意,可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都冷硬,他不回答慕橙的问题,却报道得地向她质问,“你跟江枫结婚了?”
慕橙根本没有相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脑子没有反应过来,错愕地望着程度。
他的眼神漆黑幽深,看地她浑身发毛。
“回答我!”见她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程度蓦地提高了音量,他离得很近,声音极大,吓得慕橙身子一颤,魂也回到了身体里。
但她并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他们两个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她身子微动,想要从旁边逃脱程度的桎梏,可她一动,就被程度看穿了意图,他大步往旁侧一迈,又直直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慕橙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她抬起头,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颇走着咬牙切齿地问他:“你究竟要干嘛?我要走了!”
程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地变化,依旧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似是一副她不说,他不肯罢休的意思。
“呵。”慕橙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讥诮地回答,“是,我跟江枫结婚了。”
说完,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程度,眼中微微闪着一种报复的兴奋。
可她却没想到,他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平静,许久,才轻笑了起来,声音也暖了了几分,“是吗,那恭喜你了,你们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请我去呢?”
慕橙满面错愕,心里暗骂自己自作多情,她还以为程度这样子是因为心里多少还对她有一点感情,可显然不是,他只是作为一个旧人来礼貌地慰问一下她现在的生活而已。
“你……”她想要说些什么。不知怎么,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大手摸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那种温柔,让她心里不仅微微一颤,猛地挣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之间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恍然间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他还是深深地爱着她。
想到这儿,她的鼻子一阵酸涩,闭上眼睛,满脸的苦笑。
怎么可能呢?他不爱她,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他戏弄她而已,怎么还是抵制不了了?
“可以打放开我了么?”她把声音放的极冷,连表情也是没有半分的温度。